一场春雨过后,天气逐渐回暖。阳光照耀着的酒店餐厅一角挂上了新一年的米其林三星标志,为厚重的荣誉墙又增添了一份色彩。
配合宣传部门拍过照,又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白昙急匆匆来到地下车库,开着车来到了s大附近的一片老旧居民区。
临街的二层楼商铺已经打围,工人正往外运送着建渣。方思源站在路边跟设计师模样的人说着什么,双手环抱在胸前,时不时用下巴指向商铺的各个角落,应是对咖啡店的装修有了明确的想法。
白昙在路边停好车,走到方思源身旁问:“你的店就选址在这儿了吗?”
这片街区虽然老旧,但很有复古氛围,加上挨着一所大学,本就是年轻人爱来的地方。
“哟,大忙人终于来了。”方思源调侃了白昙一句,交代设计师就按他刚才说的来,接着带白昙来到了街对面的奶茶店。
点上两杯奶茶,一杯半糖,白昙的,一杯全糖,方思源的,两人在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早春的阳光晒在身上舒适得恰到好处。
许久没同步近况,方思源率先问道:“你跟崔灼怎么样了?”
“挺好的。”白昙说,“上周刚见了他爸妈。”
崔灼的爸妈比白勇和李婉要好相处得多,对出身平平的贺超也很是热情,丝毫看不出曾因秦涵出柜上演过一出男女混合双打。
白昙悄悄问崔灼,是不是他妖魔化了他爸妈,明明老两口对他们的性向接受良好。崔灼说可能是已经躺平,不再指望把他和秦涵掰直,而一旁的秦涵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接话道:“你们真觉得是他们自己看开的?”
“不然呢?”白昙问。
“是因为你出柜了。”
白昙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爸妈一直认为儿子是同性恋是他们造了孽,觉得自己非常不幸。”秦涵说,“你们家家业比我们家大,结果儿子也是同性恋,他们一下就平衡了,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跟他们一样惨。”
白昙:“……”
“你可以这么理解,倒霉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你会觉得命运不公。但有人跟你一样倒霉,你心里就会好受得多。”
“你这解释太阴暗了。”白昙说。
“心理平衡之后,再从利益角度出发,你们家是一座大山,能跟你们捆绑在一起,他们可能还要谢天谢地自家儿子是个同性恋,能被白家小少爷看上。”秦涵越说越阴暗,“所以只要接受我们的性向,家里的事业就能坐火箭起飞,还能多两个家人,他们能不高兴吗?”
好好的亲情被剖析得这么彻底,白昙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还是崔灼总结道:“说得有道理,你可以闭嘴了。”
拉回思绪,白昙喝了一口奶茶,只听方思源又问:“你们两家就这么联姻了?”
“对。”白昙说,“开了一家新公司,由我和崔灼控股,万维青棠和后面新开的酒店都挂在这家公司名下,算是双方父母送给我们的礼物。”
“靠。”方思源调笑着骂道,“别说了,再说我要眼红了。”
白昙没说白韵竹还送了他和崔灼一套大平层,问:“你手里资金还充裕吗?我看你这店面挺大的,装修下来肯定要花不少钱。”
“不是我出钱。”方思源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根烟。
“那谁出?”白昙奇怪道。
“裴艾维。”
白昙差点没被奶茶给呛着,难以置信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方思源:“你缺钱可以找我,怎么又……”
方思源笑了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怎么,你觉得我又出卖肉体?”
“那……”白昙实在不理解,难不成方思源去找裴艾维拉投资?
“我累了。”方思源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平缓地说,“他把靳恺赶走后,派了个人来监视我,不允许我跟任何男人深交。就连我他妈去酒吧约个炮,他都能半路把我截走。”
白昙突然想到去年平安夜那晚,裴艾维亲手毁了方思源对他的念想,一时间难以评价。
“后来我想开了,睡他我也不吃亏,他技术确实还行,只有他能不用手把我x到高潮。”
白昙:“……”救大命。
“到现在跟他睡了几次,每次我都会给他二百,所以不是我出卖肉体,是他上赶着卖。”
“他真会要那二百?”白昙问。
“他敢不要就没下次。”方思源又抖了抖烟灰。
“但是……”白昙咬着吸管,看了看对面正在装修的店铺,说,“好像还是他给你的钱多。”
“没办法。”方思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看上哪个店铺,他就买哪个,我真的累了。”
好吧,白昙发现他还是估了裴艾维对方思源的掌控欲。
“还记得我之前说我不怕他吗?”方思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