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啪、辟啪——
池水不断拍打着溪石。
程令雪仰卧溪石上,温热的水一波一波冲击着她思绪。
边上那把匕首被磨得飞快。
水沫飞溅,刀锋灼人,她总觉得马上就要擦出火花似的。匕首边两个锦袋也被带得不断拍打在她的身上。
他要一并交给她。
所学的剑招,匕首,锦袋……
包括他整个人。
“呃……”
凌厉的招式让人退无可退,匕首顶着将她逼至绝路,她艰难低吟。
青年这才稍放缓,开始像个真正的兄长,与她诉说着剑招。
由浅及深,每一招都不留余地。
怕她冻着难受,他俯下身让自己成为她的被褥,双手捧着她的面颊。
晦暗的目光深缠着她。
仿佛连她的灵魂,他都不愿放过,也想一口一口吃下去。
程令雪不喜欢练剑时被他这般看着,匕首的存在强得无法忽视。
以往他不去衣,她尚能在激荡的迷乱中保留几分清醒。
可如今思绪被挤得满当。
只是简单地相拥,肌肤相触……
天灵盖都在发麻。
很古怪。
她眸子渐被池水熏得潮热。
“别走神……”
灼人的声音将她勾回,姬月恒站着支撑不了多久,他把她揽入怀中,一道浸入水中,继续在耳畔叙述。
“练剑时,就这般不用心么?”
他咬住她的蛊印。
“阿雪——”
他声音平素淡声说话时冷澈疏远,喑哑低喘时却很勾人。
一声声,撩在耳畔。
程令雪根本无心领悟剑招。
他唤一声,她便紧咬下唇,最终指甲失了分寸划过他后背。
“嗯呃——”
只是刮了下他后背,姬月恒的招式竟然大乱,他顿了顿,桃花目眸光涣散,鸦睫潮湿,沾了潮湿泪意。
易碎,又糜艳得摄人危险。
匕首慢下,他从雪地中抬头,脸贴在程令雪颈侧,突然有了个新奇的念头,诱哄着她:“咬我肩膀吧……”
他似在杀戮中迷途的邪魔,祈求神祇垂怜,低哑轻颤地唤着她。
程令雪本就在被他笃定的剑招拨弄得难耐,乍一听到这亢奋又隐忍的低唤,身上的血都在沸腾。
他是妖精么?!
不能这样勾人沉沦啊。
再唤她,她怕她忍不住杀了他……
程令雪被唤得腰都发软,紧咬的牙关一下没绷住,唇亦轻颤。
她用糜软的声音威胁他。
“别、别喊了!”
迟迟等不到期盼的肆虐,姬月恒清越的尾音开始发颤,迷离语气露出危险,化作无形的玉蛇缠住她。
“咬一口,好么……”
他双唇发颤,似即将濒临暴毙,以拿开匕首的方式威胁。
“只需一口,就把它交给你。”
程令雪被他折磨得没法,张口在他肩头狠狠地咬下去!
“呼……”
姬月恒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脸痴迷地贴在她发顶,少女发间独有的清香沁入鼻尖,似催人动情的熏香。
钻入鼻尖,带来无比的快慰。
他……很喜欢。
他用匕首,剑招由浅至深地一点点教她。池边栽种着红梅,被冬风吹得落在水中,比剑时,池水拍打落花。
他在水雾中拥着她,交颈相依,像两只被露水打湿可怜雀儿。
在晨雾中颤抖着相依为命。
“唔……”
程令雪有些无所适从。
为了抵御这失控的眩意,她只能狠命收紧齿关,死死咬住他。
颈侧的锐痛戳破瓶塞,被关在瓶中的快意再关不住,似冲破堤坝的洪水,霎时激涌而出,窜至脑海。
在用匕首杀她时被她咬上一口……
原来竟如此快乐。
痛和快意都是她带来的。
姬月恒搂住怀里的人,在得知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时的空落虽莫大的快意卷土重来,满足和寂落同时充斥心头。
他死死扣住她。
意识似氤氲的水雾不断涣散,池水将落在池中的花瓣不断冲上岸,一道冲上的,还有许多陈旧的画面。
“哥哥,真好看。”
这稚嫩的声音响起时,姬月恒因激荡情欲涣散的意识被推回多年前。
他变回那阴郁的小少年。
彼时他因需以毒攻毒,体内堆积湿寒,时常需泡温泉驱寒。但他无论日常沐浴还是泡温泉,都从不去衣——
他手上,有许多疤痕。
那些疤痕是他因毒性不得不借自残止住喧嚣恶念时留下的。
不可以让仆从们看到这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