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分头行动,临别时孟叙冬叮嘱苏青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苏青含糊地应了一声。
前往山中冰湖的路上,苏南悄声问苏青发生什么了。
没想到姐姐们都发现了异常,苏青不知所措,“也没啥,我和他提了句孩子的事儿……”
苏南讶异,“你……”
苏青连连摆手,“只是一说。”
“他怎么说?”
章晚成回过头来,“妹夫不想要孩子?”
苏南睨了他一眼,他耸了耸肩,“这事儿我有发言权。我的人生规划不存在这个选项,但你姐……总要有人妥协。”
“你觉得辛苦吗?”苏青颇有几分认真。
“辛苦啊。”章晚成看了看怀里午睡的小孩,无限柔情,“但值得。”
苏南笑着摇头,“他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孩子刚出生那会儿最折磨人,半夜哭闹吵得人睡不好觉,他说他神经衰弱了。”
“话不能这么说。”章晚成说,“本来可以让月嫂陪床,你不放心,最后不都是我做的?”
“我承认,你也付出了许多。”苏南想起过往,不免怅然。
“孩子对你们有什么影响?”苏青说。
“我只能说,有得有失。”章晚成说。
苏南点了点头,“所以你有打算?”
苏青静默片刻,说:“我的幻想吧,类似于看到广告片,会觉得那样子的生活才完美。但现在除了他,我无法想象和别人过日子是什么样。我想我会妥协。”
苏南哑口无言。
车行至景区,窗外雾凇沆砀,章晚成冷不丁说:“小青,你是对的。为了感情,不妥协是不可能的。甘愿被束缚,给对方自由,是最大限度的妥协。”
苏青觉得章晚成变了,一个男人经历了真正的失去与打击,才会放下傲慢。
只是对于那个人来说,为时已晚。
雪山之中一汪冰湖,犹如神祇碧绿的眼睛。湖水延伸出溪流,水流湍急,纵横林间。游客不少,还有自带皮划艇的资深爱好者。苏青一扫闷沉,不时与人交谈。
玩尽兴了,苏青适才感到天寒地冻。水灌进了鞋子里,外套几乎湿透。苏南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紧赶慢赶回到酒店,便各自回房更衣。
路上章晚成说请客,打电话约了孟叙冬他们。孟叙冬已经回房间了,正在洗澡。苏青听见水流声,在墙角徘徊,“孟叙冬,我进来了?”
房间里暖气充足,她脱了湿答答的衣服,倒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只是心头犯难。该不该在这时候认真谈谈,他们没有哪次谈话不谈崩的,她实在没什么信心。
水声停了,孟叙冬披着浴袍走了出来,像是才知道她回来了,他微微蹙眉,“快去洗。”
“哦……”苏青迟疑着,进了淋浴间。
刚拧开水龙头,孟叙冬的声音传来:“我先下去了。”
苏青莫名有些失落。
果然,他也明白他们之间严肃沟通成问题,想发设法地回避。
梳洗过后,苏青重新描了淡妆。孟叙冬微信留言他在酒廊,附几张照片。
酒店的酒廊设计成了藏书室,藏书丰富,长桌上陈列原装进口的大开本书籍。苏青一路找过去,看见孟叙冬在翻看一本华人建筑大师的作品集。
“他们还没下来?”
“嗯。”孟叙冬抬头一瞧,不由笑了,“我不知道你大晚上打扮干啥。”
“我……”苏青环视四周,佯作轻松地说,“当然是来和你约会啊。”
“这儿很多书。”孟叙冬背手走在前面。
苏青一愣,他竟然没有驳斥。难不成他是觉得她会喜欢,所以才在这儿等她?
苏青迈步来到他身边,“孟叙冬,你要和我约会吗?”
“不行?”
苏青感觉自己像不经事的女孩,心情忽上忽下,全在他掌控之中。这感觉令人十分不自在,她竭力忽略,将注意力放在眼前高耸至顶的书架上。
“刚看见了一本书。”
“什么?”
“我说怎么有点儿熟悉……”孟叙冬走到书架另一端,目光越过重重的书籍交汇。他将一本推出来一寸,“才想起是你读过的。”
一本包装黑色书纸的书,在一众精装书里格格不入。苏青狐疑地抽了出现,发现竟是鲁米诗集。
书上划了线,与苏青划线的地方一模一样。她暗自惊心,翻看下去,发现多了别的划线。
“你对我如此残忍。
没有任何心爱之人用这种方式对待她的恋人。
‘我是无辜的,但你仍然要使我流血吗?’
‘没错!’她回答。”
“从出生以来我就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奴隶。
我在你身上找到心和灵魂。
我把我的心和灵魂献给你。”
“开这个锁,需要一把来自巨大恩典的钥匙。”
……
翻至末页,赫然出现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扣铭牌上刻着一行英文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