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赞看了他一眼,见眼前这年轻人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可无论模样身材还是穿戴气度都与自己大不相同,瞧着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那股子狠劲儿又像是血里沙里打滚的狼。
郝赞有些自惭形秽,心虚地没眼看他。
东家也是头回见这人,起初还以为他是要来买酒的,一听是找小芙,便知道八九成是碰上小芙从前认识的人了。
东家做的虽是小生意,人却是猴精猴精的,当即打哈哈问:“小芙?这里没有小芙…呃…”
郝赞眼睁睁地看着来人一伸手,揪着东家的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
“我找小芙,你最好告诉我人在哪儿。”
东家也是一百大几十斤的人,除了蹒跚学步的时期,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正欲怒斥,却见这人眼周已是青筋根根暴起,眼中盛满了不耐。
东家原想着是小芙的债主找上了门,有心维护一二,可瞧这人来历不小,心中便有些发憷,只好老实道:“小芙不在…至于去哪儿了,我们也在找…不信你问郝赞!”
宇文渡眼睛一眯,看向已经悄悄溜到门口的郝赞。
郝赞被他盯得浑身一阵儿一阵儿地发凉,缩着脑袋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我寻思先去问问赵大娘…”郝赞道,“如果赵大娘也不知道,那就要去别处找了。”
宇文渡放下东家,下巴抬得高高的,冷眼盯着郝赞。
郝赞挠了挠后脑勺,问:“这位公子…
一起去?”
就这样,三人一道出了门。
东家走在最前面,明明今天不热,却总觉得自己上半身凉飕飕的。
郝赞这人皮实,又是个显眼包,不一会儿便敢同宇文渡说话了。
“公子,您是问小芙讨债的?”郝赞问。
宇文渡平视着前方,眼睛动都未动。
好在郝赞脸皮厚,也没有因此而放弃,反倒是更起劲儿了。
“我知道,小芙爹欠下你们不少钱。可她也是被逼无奈才来到这么个穷地方。”郝赞垂着头道,“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宇文渡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拧着眉问:“小芙的爹…欠下很多债?”
郝赞来了劲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装起来了。
“可怜的丫头,娘死了之后家里就不成了,来了峄城没地方住,吃穿都顾不上,只知道攒钱,说要上帝京找她爹…”
宇文渡的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吃不好饭,喝的是西北风,连唯一随身的筷子也当了钱,当的钱还丢了…”
宇文渡的眼睛忽地一亮,“是不是象牙箸,还配有一只勺?”
郝赞愣了一下,点头说是。
不知为什么,他瞧着眼前人黑黑的面上竟然闪过一丝欣喜。
郝赞心道这可真是个怪人。
酒肆离赵家不远,仨人很快便来到赵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