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夜不请自来的就是这位巡天司的副司主。
顾濯认真看着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强者,沉默片刻后,问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能这么随意?”
裴今歌头也不抬说道:“不是随意。”
“那是什么?”
“懒。”
顾濯心想这也能懒的吗?
鞋袜早已褪尽,赤足随意搁在榻上,长裙微乱间流露出的些许白皙,与昏黄灯火相映而美,引人目光流离,动之心弦。
这画面着实很难用一个懒字来形容。
裴今歌接着说道:“我等你很长时间了。”
顾濯说道:“很久是多久?”
裴今歌说道:“约莫一个时辰。”
顾濯回忆片刻,心想那时候自己才去吃饭,接下来又在湖边散步许久,那这确实可以成为慵懒的理由。
就在这时候,裴今歌已然放下手中书,换了个坐姿,但依旧谈不上端庄。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白天的事情?”顾濯看着她问道。
裴今歌没有立刻回答,隔空取来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微眯眼睛说道:“自然是有别的事情,但白天那桩事也值得聊。”
顾濯平静说道:“只不过是那群人在一个不合适的时候,骂了一句不合适的话,仅此而已。”
裴今歌随意说道:“世事若真这般简单那便好了,林挽衣她娘为后之事虽然定了下来,但还差一个正式的流程没有走,而且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对阻止这件事,她娘在这时期的一举一动都关键至极,今天这事就是凭空给她多添了一个不得不处理的麻烦。”
“当然,这些事情与你没有太大关系,你终究只是一位赴京待考的少年。”
她温柔提醒道:“但这不妨碍与娘娘作对的那些人,因此事更加痛恨你,视你为眼中钉。”
顾濯神色不变,说道:“如果他们是今天之后才看我不顺眼,那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件事发生。”
裴今歌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
顾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所以您的正事是什么?”
“都是好事。”
裴今歌唇角微翘说道,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枚漆黑木牌,丢了过去。
顾濯接过木牌,看了一眼,眉头紧蹙。
之所以如此不解,是因为这块木牌的象征意义太过沉重。
是的,这是裴今歌的随身令牌,在绝大多数都可以代表她的意志,而她的意志对巡天司有着近乎绝对的影响力,仅有另外两位司主可以与之抗衡。
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对你的兴趣消散殆尽之前……”
裴今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顾濯,神情莫名温柔,然后说道:“我需要你活着,如果你死在今天那种废物的手上让我难得的好奇落空,那会令我很难过的。”
顾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十分不习惯这样被俯视着,但现在的他确实不可能打得过裴今歌,视若无睹就是最好的选择。
话至此处,裴今歌已然转身往外走去。
在这次见面的最后,两人还聊了几句话。
“你想排第几?”
“第几?”
“巡天司在入夏时,将会为所有参考生列出一个排名,今年由我进行最后的定夺。”
“这既然是你的职责,那便不该问我。”
“你没意见就好。”
“……这什么意思?”
“我对你的排名恰好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以你的性情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