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回来的时候一贯带着满身风尘味,他醉醺醺的,步伐倒算不得踉跄,显然还是老样子,只算个半醉,不过也对,要是喝到烂醉,现在他该还在歌楼了。
但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贾诩尚未有精力分辨这些,他凭着毅力披衣起身,还朦胧的嗓子吼起人来气势弱了大半:“郭奉孝,回你自己的寝室!”
那时他那么乖,即使怒火中烧,也连个重字都不肯说。
“不要啊,文和,我屋里没升炉子,好冷的,让我在你这儿暖暖吧。”明明是软绵绵的语气,拱进贾诩被窝的动作却强硬得不讲道理。
“别把你对女孩子撒娇那套用我这儿。”贾诩骂骂咧咧,却还是跟着上了床。郭嘉得逞地笑。哪次不是这样呢,文和嘴硬得很,心却最软啦。
是啊,哪次不是这样呢,贾诩拿郭嘉没办法。但是真没办法吗?他固然尊敬学长,但看管郭嘉这问题学生的请求,又不是不可推脱;他又非手无寸铁之力,把郭嘉扔下床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确实这人有点才气,贾诩看得起他,不愿罢了。
贾诩心里暗暗骂道:郭奉孝,你就感恩我的好心吧,不然你老早冻死在外面了!
但显然郭嘉这人不讲礼义廉耻,更何况感恩之心,他迷朦着眼,却一手撑起脑袋:“文和啊,回来一路被冷风吹,我睡不着了。”
“我睡得着。”贾诩闭上眼,全然不顾那黏在他脸上的视线。
那视线像烈酒般滚烫,不消片刻,贾诩皱眉睁开眼:“郭奉孝,明天你早课迟到,我可不会再在老师那儿帮你说话。”
被警告的人却牛头不对马嘴,他缱倦地盯着贾诩那一开一合的唇瓣,感慨道:“文和啊,你真漂亮。天下没有哪个男人女人能与你媲美……”他喃喃着,“文和,还好你不是女孩子,不然我可就栽你脸上,连歌楼都不想去啦!”
“说什么醉话。”贾诩嫌弃,索性翻身背对那聒噪的醉鬼。
“文和,我好冷啊,给我暖暖吧。”郭嘉起了逗他的心,从背后搂住贾诩,一身酒气把贾诩惹烦了,贾诩愤愤挣脱,郭嘉却来了兴致,两人你来我往,直到抵在贾诩臀窝那处突兀的硬度让他们霎时沉默。
寂静了几秒,郭嘉呵呵笑起来:“哎呀,文和,我硬啦。”
他此前也不是没在贾诩面前硬过。
常往贾诩被窝里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磨磨蹭蹭的,哪有没起过反应的道理。
辟雍学宫又不是没教过房中术,郭嘉从第一次在贾诩床上硬起时就已坦然:“嗨呀,文和,我正当壮年,文和又生得这般漂亮,摩擦生硬,不足为奇。”
郭嘉是信自己的话的,贾诩该信他的鬼话,但郭嘉接下来的举动实在是挑战他的底线——那人竟毫不客气地在他床上开始疏解自己。
临到关头,估计是为了膈应他,竟还说:“文和,让我看看你的脸……好漂亮的女孩子……嗨呀文和……我要到啦……”
郭嘉高潮的时候,贾诩也打出了他克己守礼的过往人生中的第一个巴掌。
“郭奉孝,滚出去,你得给我洗一年的寝具!”
他郭嘉多会审时度势,知道这木头是真生气了,麻溜的走了,却在几天后又遂着酒意蹭回了贾诩的被窝。
文和心太好啦,这般心软,将来是要吃很多苦的。
贾诩闻言,在被子里踹了郭嘉一脚:你终日浸淫歌楼,只怕没有以后!
那后来,郭嘉的小兄弟还会偶有失控,次数不多,毕竟他也不是可以重欲的体质,只是他每次都不要脸地就地正解,如此惹得贾诩必然骂骂咧咧把他赶出寝室,但过几天郭嘉还会故技重施。
再后来,郭嘉告诉贾诩,他不会再弄脏他的床了。
昨日宿在了歌楼里,女儿家的身段当真曼妙——只是实在破费。他惋惜道。
贾诩只是冷笑:花钱消解这般欲望,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该是松了一口气,但每每深夜郭嘉再闯进屋里时,贾诩却发觉那时,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太心善了,生怕这人被歌楼骗光了钱罢了,生怕不好给学长交差罢了。
郭嘉真正尝试过性事后,就再未在贾诩的床榻上疏解过了。并非是小兄弟习得了什么忍术,也与他同贾诩说的极乐不同,其实真正体验过鱼水之欢后,反倒有了一种不过如此的空虚感,徒生一腔无聊。
真不明白这玩意怎么让那么多酒囊饭袋痴迷。
但这次来了兴致,且兴致很浓,让他不想再压下去。
“文和,”郭嘉又说了一遍,像是认为对方没听见,“我硬啦。”
“那你去歌楼。”
郭嘉腻在贾诩的颈湾,“外面那么冷,到了歌楼都消下去了。”
“那正好,你去外面吹风。”
“文和,你当真这般无情?”
“郭奉孝,你扰我清梦就不算得无情?”
“好啦文和,”郭嘉讨好地贴更紧了,“我教你做快活的事给你赔罪。”
都说郭嘉总是胡言乱语,但郭嘉知晓自己有多清醒。只是这一次,他倒真拿捏不住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有几分理智。
或许酒意上头,再者逗文和实在太有意思了。
在贾诩不耐烦地推开郭嘉前,醉鬼的手已经抓住了那未经人事的脆弱东西。
“郭奉孝,你想死吗?”贾诩咬牙切齿,他不是个狠毒的人,但郭嘉此时的行为,实在不适合再以礼相待。
“文和,你怎的这般懂情趣,”郭嘉的呼吸吐在贾诩耳际,“在床上要人死,可是个很危险的说法——”
那暧昧的声音被猝然掐住他脸的动作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