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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权广策】绣户中的六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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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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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吞噬了一切,把世界都烧了干净,只余下无边的灰烬,流逝于黑暗之中。

你在其中跌跌撞撞,双手在灰烬之中不停地挖着,看见了一缕红色的发丝。想伸手抓住,却忽然火星迸发,四周再度烧了起来。

你被困于火场,耳边响起了少年执拗的声音:「殿下,你走吧。」

「愚蠢!」你愤然大喊。

待你喊过,一切又变得静悄悄的,火焰也不见了。你好像又见到了阳光,正站在一个花园里。

「大乔,啊不是,广陵王。」是孙策的声音,你回头一看,他穿着战甲正朝你走来,拉过你的手冲你笑道:「我的家人很想你,今晚来我家吧。」

你茫然地点了点头,正要随他离开,手里忽然被他塞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仲谋给你的。」

你低头一看,是一缕正在燃烧的红色发丝,你被灼得手心一痛,顿时心神大乱,浑身颤抖着抬头去看孙策,见他方才还是笑着的脸上已经流下了眼泪。

「仲谋,仲谋他是为了你……」

「广陵王……」孙策叹息了一声。

「广陵王。」孙权在平静地唤你。

……

「不要——」你蓦然睁眼起身,心脏突突直跳,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只得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关节还有头部的刺痛都在提醒你,你还好好地活着。

「你醒了?快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你的上半身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着,熟悉的嗓音还有那硌人的胸甲告诉了你来人是谁。

孙策替你拭去头上的汗,喂你喝了一口水,然后就等着你缓过神来。于是你解除混沌后就看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忧惧,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没什么。仲谋呢?仲谋他……」你喉咙还是有些干哑。

「放心,他没事。」孙策握紧了你的手。

你总算放下心来,情绪有些混乱,脑子里还是想着那片火海。

你知道孙策那日的回城路径,安排了蜂使去寿春传递消息走的也是那条路,所以即便你们遇袭的事传不到孙府或者绣衣楼据点,孙策也会在路上发现蜂使之死。

那天让孙权先走,绝非因为你是圣贤。傻子笨蛋才会不经算计地去做九死一生之事,而孙权就是那个笨蛋,偏偏还不听你把话说完。

孙权没有真的杀过人,和那些久征沙场的贼兵对上讨不了什么好处,若是你殿后,或许还能多周旋一会儿。

可这小子竟然提前把炸药埋了。

你头痛欲裂,不住地扶额,听见孙策叹息了一声,深深地将你抱在怀里,企图给予你更多安全感,声音里是无限的懊悔。

「都怪我……是我没把你和仲谋保护好。」孙策这几天吃不下也睡不着,下巴上都起了淡青色的胡茬,有点扎人。「要是我能早点想明白,早点回来在你们身边,你们也不会遭此大祸。」

「想明白什么。」其实你已经意识到,或许和他几个月离开时和孙权的见面有关系。

孙策笑了一声,语气轻松起来:「仲谋那天骑着马来找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真的长大了。」他正过身子,脱下胸甲,让你的头枕在他的胸口,躺着能更舒服一些。

「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他说,广陵王绝非任何人能够占有的。」

孙策回忆起那天,当孙权对他说出「我想要她」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打了孙权一拳,可打了以后看见弟弟平静而坚决的目光,忍着疼痛却不发的表情,他又有些心疼。

「兄长……从小你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但是广陵王,她是不会被任何人占有的。」孙权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冲入孙策的耳朵,钉在脑海中回荡。

那天他们兄弟两个第一次打了架,没有武器,也没有招式,胡乱地打成一团,最后躺在沙土地上喘着气。

「我这几个月天天在战场上拼杀,吕蒙他们都觉得我疯了。我一停下来就忍不住想你,想到你和仲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天天上战场。但是只要我有喘息的时刻,你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

因此,他决定回来,他知道孙权的话其实很对,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而已。却不料回来就得知你们遇袭,等他赶到时,你昏迷在路边,孙权险些葬身火海。

「我知道仲谋很喜欢你,却没想到,他已经愿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我真的不该再质疑他。」

你听到这里,一时难以言语,看着孙策明亮的喜爱目光,没有怨,只有疼惜。大约怨和疑都在三个月的征战里洗去了。你头一次觉得心底如此酸涩。

孙策见你神色不对劲,语气变得酸溜溜的:「开始心疼仲谋那小子啦?哼,早知道我那天多揍他几下了!」

你闭了闭眼,不顾疼痛,起身回抱住了孙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哎哎哎,你别这样抱我呀,我肩甲都没脱呢,硌得手疼!」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你,又怕力气大了弄疼了你,一下慌得仿佛手脚都没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听后将孙策抱得更紧了,眼眶有些酸涩。

……

半个月后,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孙权刚刚醒来。

到底是他自己埋的炸药,那群敌人被炸得断肢乱飞,而孙权仅仅是被火药炸伤了手臂,脑部轻微震荡,五脏六腑略移了位。

不过也幸亏孙策及时赶到,把昏迷的他从火场中扛了出来,才不至于被烧死。但伤了就是伤了,即便醒了还是得躺着。

你站在床边,看着眼前躲闪的少年,笑而不语。

「别,别看……」孙权偏过头去,试图躲避你紧盯着的眼神。原本长而有光泽的红发被火燎了大半,如今只到肩膀处,发尾卷曲,发黑发白,孙权觉得难看死了。

你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来,冷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之间也需要遮羞吗二公子。」

「你生气了……」

「废话!我当然生气!」

「你怕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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