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绣衣楼锁着一个叛徒,这不是什么秘密。
新来洒扫的仆人对这种早该处死的人多了几分轻视,尤其是他衣着华贵的衣料,深色的衣服服帖又精致,不过是个囚徒,竟然活的比他还自在。
他长相隽秀,手指修长,三指夹着一个账本,眼神平静地行行阅览。有风的时候,发丝吹拂起来,掩去他的神情。
傅融睫毛很长,头上的高马尾束着昂贵的发冠——这是你送他的礼物,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发冠。
换句话说,他身上的每一个物件都是你亲手准备,私密处也是。
紫衣,束腰,长发,脊背挺的笔直,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傅副官。
他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剑。
但这只是表象。
他那墨色的内衬下掩饰着糟糕的痕迹,乱七八糟的遍布整个身体。
看似平静的视线会时不时涣散一下,无意识用另一只手抓紧身下的床单。
漆黑的锁链锁在那只手上,再被一件薄薄的毯子粉饰起来。
另一头拴在床头,总长不过两米,仅能留出一个傅副官起身喝水的距离。
仆人愤懑的擦拭着茶具,动作挺重,杯子间叮咚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傅融抬眼撇过去一眼,复又低头读账本,没分去什么注意力。
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仆人手一用力,一只杯子滚落在软和的地毯上,正停在傅融脚边不远处。
傅融抬起头,是仆人不怀好意的眼神。
“打扰贵人看书了,劳烦捡起来吧。”
他没把傅融当主子,只是看成一个可以随意欺辱的犯人。
傅融轻描淡写的合上书本,斜坐在床边,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仆人恶从胆边生,走上前去夺走他的账本。
傅融下意识曲肘,用那只还算是自由的手了结他的性命,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这是你的下人。
他不在乎这人的性命如何,却在意你的看法。尤其是他与你目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他摸不透你如今想和他走到哪一步。
那恶仆将账本故意丢在远处。
“贵人自然是不肯帮我这小小人物捡东西的,那自己的东西劳驾贵人自己捡吧。”
傅融抿着嘴巴,眼带讥讽,左手反握住冰冷的锁链。
受制于这条锁链,他根本走不过去,也不屑于走过去。
“绣衣楼里如今也养你这种货色了。”傅融的嘴皮子往日里连你也照怼不误,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洒扫仆人,“薪水都浪费了。”
恶仆本要生气,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玩意儿,上前扯了扯露出一截的锁链。
“原来是个陪床的……”
傅融手用力一抖,那一截锁链飞起来缠住仆人的脖子,他惊呼一声去扯,又被傅融一脚踹倒在地上,整张脸充血涨红。
仆人挣扎间碰倒了一旁的花瓶,晃荡了两下正要摔下来,被傅融用膝盖接住。
傅副官一脚踩着恶仆,一腿抵住花瓶,小心翼翼地单手拎起来,嘴里还下意识念叨。
“前朝的,得不少银子……”
傅融无意取他性命,也不想给你留下惩罚他的借口。
但你惯会借题发挥。
日落之后,你听鸢使汇报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盘算。
给他安排新来的仆人是给傅融在昔日同僚面前留的最后一丝颜面,也是你对他难得的心软。
进门之前,你向蝉做了个手势。
你不喜欢有人碰你的东西,她知道怎么做。
推门而入。
那个账本还在地上,傅融失去了这唯一的乐子,正靠在床边发呆,等你来了,将视线停留在你身上,一刻不移。
你弯下腰捡起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封面上画着一只可爱的小鸟。
这是他的宝贝,也不知记录了什么,你将它放到桌子上。
待你走近,傅融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用手抓住你的手腕,声音隐忍:“拿出来。”
你轻轻用力将他推到床上,他顺着你的力道迁就你睡倒在床上。
你知道他的心思,既然逃不走,服从你,可能会让你早点放过他。
你取笑他:“不是很有意思吗,我喜欢的,和你最喜欢的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