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越凝迷迷糊糊地被叫起来了,保姆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越凝缩在被子里闭着眼说,周姨,今天周末啊,不上课。
周姨说,先生找您呢。
越凝一惊。
这句话比上课铃还管用,他直接鲤鱼打挺地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裤子。父亲不会闲得没事找他,更不会在惩罚妈妈第二天找他。如果找他,那只能说明出事了。
是妈妈出事了。
但是司机没带他去医院,反倒回了宅子。树林浓密,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罪恶。一路上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寂静。
他一进门就低下了头。
因为他不忍心看。
父亲仰着脸,双臂搭在沙发背上,一脸享受的样子。妈妈缩在父亲的怀里,整个人都弄傻了似的,舔舐着父亲的下巴。
像只被栓住的可怜的小狗,不得不在不停息的殴打教训里服软,甚至学会了讨好。
他鼻腔里涌起一股酸涩。但是腿由不得自己,只能走过去,恭敬地站在父亲身前。
地毯很柔软,他走近了,妈妈才看见他,恐惧地往父亲怀里缩,呜咽着把头埋到父亲的脖颈里去躲避。虽然养的很精细,但是他的体态依旧纤薄,可怜巴巴地坐在父亲腿上,甚至不会让父亲觉得吃力。
他没想到是这个男人。
灰色的头发,他很讨厌他。
他偷听过周姨和姑姑的电话。
妈妈从这个父亲手里逃过两次。第一次父亲原谅了妈妈,第二次父亲疯了。
疯得很厉害。
据说他追求妈妈追求了两年,妈妈却有了女友,甚至快要结婚。于是他强奸了妈妈,把妈妈关进自己家里折磨。第一次姑姑救了妈妈,但是妈妈又被别的父亲捉了回来。第二次父亲的家族不允许他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姑姑依靠家族的力量囚禁了他。他无法把妈妈绑在自己身边,不吃不喝,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像是生生被剜去心脏一样痛苦,发了狂地咆哮怒吼,谁劝解他也没有用,闹到了甚至需要绑起来打安定的地步。
就是这次逃走,父亲再也没恢复到姑姑嘴里“正常”的样子。家族不能接受他丧心病狂,但更不能接受他疯掉的事实。
只有和妈妈在一起,他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
于是他们放了他,他又回到了妈妈身边,神智好像恢复正常了。
但是越凝平时永远不敢主动向他问好。
因为他见过这个父亲发狂的样子。
原因越凝已经忘了,只能回想起妈妈缩在亲生父亲怀里啜泣,他被另外两位父亲压制在地上,发疯嘶吼,像是犯了毒瘾,又像是发了情的公狗得不到纾解,生生变成了疯狗,而妈妈就是他必须吃掉的那块美味的肉。亲生父亲低着头说,别这么对他。于是妈妈流着泪被放下来,痛苦地抽噎,畏惧着靠近他,抖着手去抚摸他的灰发。
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用侧脸去蹭,甚至猥亵着舔妈妈的手,喉咙里的低咆微弱了下来。湿黏的舌头贴在妈妈的手上,像是要吃掉妈妈。死死盯着妈妈的眼睛疯狗一样恐怖。
低沉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里,夹杂着他舔弄妈妈手心时骇人黏腻的水声。
两位父亲松开了他,他立马就勒住了妈妈单薄的身体。
抱得死紧,箍在自己怀里,渴疯了地去吮妈妈的嘴,拼命地吻。父亲们带着他离开。合上房门前,越凝回头看了一眼。
他只能看见父亲抱着妈妈坐在地上,父亲的脊背绷紧了,妈妈整个人被圈禁在他怀里,抓着父亲肩的手指青白得厉害。
他听见了妈妈被强行奸污时的惨叫,父亲野兽似地满足喘息。
他在书房里写着作业,听见那惨叫声回荡了整整一个下午。其实后面已经弱得听不见了,但他心里一直在回响。他哭着说不要伤害妈妈,可是那些男人说他迟早会明白。出来的时候父亲恢复了正常,抱着横在他怀里的妈妈,低着头冷淡地看越凝。
“给、给妈妈,妈妈疼。”越凝伸出手,手上是一叠创可贴。他踮着脚去看妈妈。
他也害怕父亲,但是更担心妈妈。
妈妈从他怀里勉强伸出胳膊。父亲矮下身,让妈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过了那些创可贴。妈妈嘴角的伤痕又重了。但是他不敢打父亲,因为打父亲妈妈会害怕地把他拉到背后,受伤的又是妈妈。
妈妈很需要创可贴,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你高三了。”父亲说,“你妈问你去哪读书。B大?”
妈妈和父亲都是B大毕业的,他知道。
天之骄子,每所高中的学子都以考上这所学校为荣。
但是他毁了妈妈。
“能考上。”他垂着眼睛说。“我是文科,想去读心理学。”
父亲冷冷地看着他。
虽然还没完全长大,但他已经比越殊高出半头,身形和那个小三差不多,但是脸却更像越殊,比越殊更英挺一些。从小就想着带自己的老婆跑,他最烦这个孩子,但不得不在越殊面前装作一副可靠的父亲样子。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来,故意让他看他的妈妈在自己怀里苟且的样子。
妈妈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宝贝看自己在他怀里求饶示好的淫荡样子,但他偏要让他看。
他们说着话,越凝低着头,妈妈缩在父亲怀里,把自己埋进父亲的衬衫里,不敢去看他的目光。
妈妈眼里肯定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