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躲在一棵巨树后。
说是躲，更像是窥伺。阳光下它的皮肤更加白皙，但在腥浊肮脏的丛林里显得更加诡异。尽管那张脸俊美得让人心生妄想，可是……它健壮的腰部逐渐生长起了浓密的墨绿蛇鳞，粗壮的尾巴长得令人魂飞魄散。
就是那条尾巴在他眼前把戈兰卷了上去。
“你别……别看他！”奈拉大叫。
人蛇的视线短暂地移动到了奈拉身上，随即又转了回去，用一种贪婪的目光望着佩雷斯肩上戈兰的脸。
沉默中响起了一阵低语，声音沉而暗哑。佩雷斯听不懂蛇的语言，只能看见他滚动的喉头，抽动着的粗韧蛇尾不停绞缠着。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奇异的香味，浓郁得直熏人口鼻。
佩雷斯瞳孔一缩，下意识扭过脸看着戈兰。
破破烂烂的衣服，红肿的唇，腿上被缠出的青紫痕迹……
“把……他……给我……”
巨蟒的尾尖慢慢游移了起来。
戈兰忽然痛哼了一声，佩雷斯把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想和他交配。”佩雷斯压住戈兰的背，一脚踩在了残存的骨翼上，对着人蛇尖叫：“是吗？”
人蛇顿住了动作，蛇尾高高立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哥哥——”奈拉不可思议地大喊，“你在干什么——！！”
戈兰在他脚底痛苦地扭动着，剧烈的痛楚让他面容扭曲，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退后。滚回你的地盘去！”佩雷斯狠狠地回视着它，“不然我就杀了你的雌兽！”
……
戈兰猛然睁开了眼睛。
后背的疼痛让他瞬间握紧了拳头，忍着尖刻入骨的痛感过后，他才狼狈地坐了起来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口很窄的干燥的洞穴，燃着微弱的篝火。
他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佩雷斯的声音低低响起，“别害怕。”
“奈拉呢？”
“她睡着了。”佩雷斯道，“在袋子里。”
戈兰沉默了一会儿。
佩雷斯忽然道：“对不起。”
“没关系。”戈兰说，“我知道那是你的计划。”
佩雷斯挑了挑篝火，又咬了咬唇。他看着戈兰忍着不适坐起，倚靠在洞壁疲惫地垂眸，轻声说：“……你没有被侵犯吧？”
戈兰脸色一白，不过很快答道：“没有。只是被缠了一下。”
“那就好。”佩雷斯说，“不过，这里我们不能再来了。那条人蛇肯定还在附近等着你落单。我没想到它真的会为了你暂时退后……”
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戈兰。篝火照亮了他柔和白皙的脸颊，因为过度的失血与伤唇色发白，长睫微微扇动着。是很好看的一张脸，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条雌蛇。
也许那条人蛇只是发情了，才会释放出那种可怕的气味，还在戈兰身上留下昭然若揭的痕迹。他并不知道戈兰被卷入树冠内到底遭遇了什么，也不打算再揭戈兰的伤疤，于是道：“那我给你上药……？”
“好。”
戈兰吃了点东西，任由佩雷斯指挥他趴着躺着抬起胳膊。不过很快他就察觉佩雷斯的表情难看得厉害。
“戈兰，你的翅膀……”
“怎么了？”
佩雷斯的动作轻柔，语气却很沉，医用棉球扫过翅膀根部的骨头，流连在青紫斑驳的皮肉上。这不是殴打后的创伤，而是被……吮吸出来的伤痕。
“还能长好吗？”
“只要没彻底撕裂就可以。”戈兰说，“不过……伤成这样，可能会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长好。”
“那……你应该很难离开这里吧？”
戈兰一愣，说：“对。”
“那我更觉得你应该赶快离开这里了。”佩雷斯忽然咬着牙说，“不管那条蛇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它肯定一直在盯着你。它甚至知道先折断你的骨翼……而且，用你威胁它竟然有效，我觉得……如果你不抓紧离开，它肯定不会放过我。”
“你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儿，然后从瀑布那里到更深一层去，这样就能先避开它……”
不过，在夜里出发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能等到天亮。失血加上过度惊恐之后，精神上的疲倦如海浪一般席卷了戈兰。他睡得很沉，连暗夜里的一丝呼救声都没听到。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