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家里的药还算齐活,陈衡烧了点水,把感冒冲剂送到男神唇边,想喂对方喝下。薄清河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喝了一口,差点连杯子一起打翻在地上,很生气地把被子拉到头顶,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薄、薄清河……”陈衡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把人从被子里弄出来,一整个泫然欲泣:“再喝一口,马上要凉了……”
被子里的人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虽然生气也很可爱但是不可以不吃药!陈衡好着急,把“清河”“薄清河”“男神”全叫了一遍,对方也没理他。他被逼,不由自主地大胆开麦,叫了声“老婆”。
叫完他就捂住了嘴,心想大事不妙。然而无事发生,薄清河睡得人事不省,被子还压在耳朵两侧,什么也没听清。
陈衡有点庆幸也有点失落。
发烧状态的男神好像变成了熔融态,人黏黏糊糊的,心智也跟着不稳定起来,肉眼可见地暴跌了十岁开外。对方死活不肯喝冲剂,陈衡只好又跑到楼下药店,买了点退烧用的胶囊。这次对方倒是非常痛快地咽了下去,然后继续抱着枕头蒙头大睡。
随着胶囊起效,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去,褪去了最初的热度。陈衡松了口气,放下水杯,凑在男神跟前欣赏对方的睡颜。
……男神的睫毛好长哦。鼻梁好高,嘴巴也好好看。
不愧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单方面。
他逼着自己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卧室,准备去外面买点食材填充一下冰箱。老婆的身体感觉不太好的样子,很需要多吃一点补一补!
薄清河久违地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醒。他睁开眼,只见厚重的窗帘掀开了一角,炽热的阳光透过雾霾蓝色的窗纱,倾落在乌木地板上。不时有鸟鸣声远远传来,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一动,便感觉遍布全身的神经同时皱缩了一下,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叫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身上全是青红痕迹,让人不由得怀疑到底谁才是M。经历了彻夜欢爱的身体酸痛得要死,像一团生来要活受罪的面,被擀面杖擀了整晚,然后放在蒸炉里蒸了三十分钟。
真热啊。
薄清河一把掀开被子,发觉身上水淋淋的,全是渗出来的细汗。这么一掀,一根水银体温计从他的腋下直直地掉了出来,落在了床面上。
“你醒啦!”
陈衡听见动静跑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惊喜。他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的水杯,又接过体温计看了看:“三十七度二!烧退了也,太好了。”
薄清河睡得脑袋痛痛的,完全不记得发烧那回事儿,还以为自己一觉到天明。但肚子里的饥饿感却分外鲜明,仿佛一头被唤醒的猛兽,在身体里乱冲乱撞。
饥饿对于他来说相当陌生。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那种毫无规律可言的生活模式,周末一天只吃一顿饭都不会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饥饿的感觉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身体里,如同一架即将毁损的机器正在被慢慢修理完善。
“饿了吧?”陈衡把体温计放回抽屉里,问道:“你想吃什么?”
薄清河没刷牙,坚决不开口说话。他想了想,用手指画了很多道波浪线——整点泡面吧。
陈衡脑门上顶了个问号,忽然恍然大悟:“面?”
薄清河十分欣喜,狗子很通人性!
陈衡领到旨意,哒哒地跑出去下面了。薄清河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困困的,眼皮又有了合在一起的趋势。但在人家床上睡回笼觉好像很不礼貌,于是他下定决心,一鼓作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床成功。
他从浴室出来时,陈衡已经把面下好了。他系着围裙走过来,把新鲜出炉的饭端到桌子上,还兴高采烈地配了个音:“当当当当!”
薄清河低头一看,喉头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白瓷碗里盛着的并不是他预想的泡面,而是热气腾腾的鸡丝面。清透的鸡汤里浸着雪白的面条,鲜嫩的鸡丝撒落在浓绿的菜叶上,看上去十分可口。
——尝起来也的确如是。
“你手艺很好啊,有专门学过?”
“嗯!”陈衡把围裙解下来挂回去,拉开椅子,和男神面对面坐下:“毕竟一个人住外面嘛,也不能顿顿吃外卖。不过大学的时候都是糊弄着来的,读研之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做好吃了——”
“哦,为什么呢?”薄清河咽下口中又弹又韧的面条,顺口问道。
陈衡低下头,欲盖弥彰地遮住脸上的热意,鼓起勇气,猛得打了个直球:“因为,因为,想做给……老婆吃了嘛。”
薄清河握着筷子的手顿住。
……耳尖也慢慢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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