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清河狐疑地看他一眼,说:“我读的是S大材料本博班,八年一贯制,我以为你知道。”
“……”真不知道这一茬的陈衡尴尬挠头,强行吹捧道:“我是在外省211读的化学。咱俩当年应该是一套卷吧?你好牛。”
“考砸了。”
?这说的是人话么。
S大相当难考,在各省的平均录取率接近千分之一。陈衡被凡了一脸,讪讪道:“我记得那年物理可难,我后边的大题基本没几个做出来的,听说出的是竞赛难度。”
“哦,那赶巧了,我之前学过物竞。”
“!”陈衡惊了一下,好奇地追问:“那你为什么现在来学材料了?是因为喜欢吗?”
薄清河回忆了一下:“其实当时只想学艺术,结果家里破产了,没钱学,所以随便报了几个志愿,就录这儿来了。”
好出乎意料的答案——“破,破产?”
“嗯啊,高一时候的事儿了。我妈投资出问题了,几个亿的资金没周转过来,就破产了。”薄清河轻飘飘道:“然后那年她第一次对我下死手,把我推进河里之后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不过很可惜我会游泳,连夜把她捞上来送精神病院了。”
陈衡被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震惊了,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形。薄清河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眉头大皱:“你不会又要哭吧,再哭就别聊了,赶紧睡。”
“我没哭……”陈衡嘴硬道,心疼的几近融化。如果他的情绪能够具象化,外面的台风大约会从13级瞬间飙到17级,那他们就彻底不用睡了:“我就是,替你感到很难过。”
“那也还好吧,”薄清河想了想,说:“也不算很难过,顶多就是经济挺吃紧。我第一次知道精神病药那么贵,加上各种住院费用,处处都要钱,所以我俩一直过得可拮据,物竞也没学下去,最难的时候俩人就差一起沿街要饭了。”
“所以后来……好一点了吗?”陈衡讶异地看着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但薄清河并没在意,继续道:“嗯,确实好一点了,我跟她一块弄了点小生意,慢慢差不多能维持生计了,她甚至还出钱养了个M。不过她精神状况一直不怎么样,经常……呃。”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斟酌道:“你确定还要听?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陈衡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陈旧的伤疤早已愈合,除非再次刺破,否则再也生不出任何痛楚。唯有旁观者才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幻痛,猜想着伤疤的主人曾经历过怎样可怕的折磨。
“……你想说就说吧。”
“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精神状态不稳定,时不时就想给我一刀。之后她又对我下了两次杀手,第一次是保送资格飞了后她拉着我跳楼,第二次是她发现她省吃俭用养着的M背着她有房有车有妻有女,又在家里点了次煤气。真无语,要不是那傻逼我就不用打一个暑假的工给她买墓碑了。”薄清河越想越觉得无语:“你说这合理吗?一块刻了字的石头卖我大几千,有没有人管一管?”
“确实不合理。”陈衡小声问,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沙哑:“那她前夫不出钱的吗?”
“哦,你说我爸,”薄清河愣了一下:“他俩挺多年没来往过了,倒是我考上大学后他主动联系过我几次,见面差点没认出来。”
陈衡闷不做声地把人抱紧。薄清河戳戳他胸口,不满道:“查了我半晚上户口,你还没说你以前的事儿呢。”
“我么。”陈衡强行把情绪抽离出来,放稳了声音:“我以前就是个混子,雨天飙车,高空跳伞,没事儿抱着鲨鱼潜大西洋,诶就是不学习。”
“呃,那能考个211也挺厉害的。”
“考不上,但后来一想考不上大学就得回去继承家业,就奋发图强了……”陈衡看着薄清河一脸“你是不是欠打”的神色,勉强笑了笑,伸手捏捏薄清河的脸庞:“开玩笑,其实是想到如果后来碰到很喜欢的人时才觉出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那多难过,所以高考前跑去好好学习考大学了。”
“……混子也挺好,快乐就完事,伊壁鸠鲁的愉悦主义哲学听说过没有。”
“没听过,”陈衡不屑道:“混子怎么能保你以后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薄清河对情话过敏,挣扎着跑去洗手间吐了。陈衡备受打击,憋在心里那句“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不会让你吃苦了”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起身拿过手机,在薄清河回来前往某个账户上汇了笔钱,简明扼要地发了几条消息。
有些事让他听见了,就不能这么算了。
但鉴于种种原因,还是暂且不要让男神知道的好。
薄清河没多久就回来了。当然不是真吐,而是纾解了一发膀胱。外头暴雨不止,连带着温度也降了一截,他出去溜了一圈后冷得可以,忙不迭地往陈衡怀里一扎。陈衡被他三下两下又撩起了性欲,刚要搂着人颠鸾倒凤一番,却见男神突然止住动作,捉住陈衡往他批上摸的手——
“刚想起来,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薄清河徐徐道:“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批一点都不见怪呢。”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