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怎么可能?
自己的好朋友跟自己的大哥?
可视线落在黎里的脖子上,那里戴着一条跟大哥同品牌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围巾,还有……
“你怎么了?”黎里打断他的思绪,满脸都透着关切,“阿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来开?”
宴霁倏地清醒过来,抹了把脸,自己都笑了,“没有,就是做了一点奇怪的联想,可能没吃饱饭,脑子抽了。”
他到底在瞎想什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大哥是直男,他小那会还看到过大哥跟一个女性在一起过呢,又怎么可能是同性恋?而且最开始他看到黎里的时候多排斥啊?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黎里却不放心,“要不还是我来开吧,我看你状态不对,怕你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宴霁哼哼道:“你要相信哥的技术!”
怀疑的种子到底种下了,宴霁便不受控制的偷偷去看两个人同处一室时的反应,却没能从其中看出任何端倪来。宴闻还是一贯的高姿态,沉默寡言,而黎里在宴家则是乖乖巧巧懂礼貌又勤快,两个人之间简直一点交集都没有,连看电视时都没坐同一张沙发。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第二天宴霁开车拉着两个人的行李一起回了黎里的家,第一次真正见到了赵秋。他的甜言蜜语显然很快赢得了赵秋的喜爱,不仅下厨做了美味可口的午餐,在下午的时候还特意做了些拿手的糕点甜品。
下午黎里带了宴霁去医院探望父亲。
黎和平做了手术,手术效果比预计的还要好很多,这可能是因为他的病情原本就没有那么严重更多是因为钱不够所以延误了治疗的缘故,再一个是他的年纪还轻,现在也才四十出头,所以能负荷得了艰辛的复健训练。
“右手能动了,左手比原来也灵活了很多,还能慢慢挪动身体坐起来。”黎里跟好友解释自己的父亲的现状,“就是下肢还没有很大的反应,但是比起以前,能些微感受到痛感,所以现在主要以电流针灸来治疗。”
宴霁在来的路上买了个大果篮,他认真地听着,一边环视了一下医院的环境,“这里看起来还不错。”
“对,在治疗瘫痪患者这方面很有名气。”
宴霁微微皱眉,“那医疗费……”
黎里道:“放心吧,现在能承担。”
宴霁胸口有些堵,他知道黎里说的“能承担”,必然是那个男人在帮他支付,而黎里需要付出的代价简直不言而喻。同时宴霁又很自责,他自诩为黎里的好友,明知道他家庭有困难,却从来没有细究过到底是怎样的困难,只会以自以为是的方式帮助他,现在看来那些帮助都是小儿科式的,只帮到表没帮到里,完全不是黎里真正需要的。
黎里道:“到了。”
黎和平下午会有一段午觉时间,他们到来的时候恰好是他睡醒的时候。他看起来比宴霁想象中的要老很多,但对于黎里来说却已经是气色比以往好了几倍了。黎里熟练地给父亲摇床垫枕头,把他摆成一个能让他舒服的坐姿,然后再同他聊天介绍。黎里在回来前事先跟母亲说过要在宴霁面前隐瞒自己和宴闻是情侣的事,他也不知道父亲知道没有,就只介绍他说是自己的室友加好友。
有人来探望,儿子也回来了,黎和平的精神变得更好,但聊了一会就需要去做锻炼。有护工专门来照顾他推他过去,黎里本来也想跟上去的,黎和平阻止道:“你不用来,你好不容易带个同学回来,就陪他多逛逛吧,也多回去陪陪你妈妈。”
黎里只能道:“好。”
两个人慢慢下了楼,黎里突然道:“我打算从明天晚上开始自己过来照顾我爸。”
宴霁有些惊讶,“不请护工吗?”
“请两个护工开销比较大,反正我放假闲着也是闲着,至少这段时间可以省一点。”黎里从来不觉得跟宴闻在一起了就可以轻松卸下所有重担了。宴闻确实是有钱,可他也在努力工作努力拼搏自己的事业,自己不能因为依靠着这份关系就一个劲吸他的血,能自己做的事能靠自己赚的钱他还是要去做。
宴霁明显不赞同,“那才能省多少钱啊?而且夜夜通宵你受得了吗?”
“大少爷,你不知道钱的珍贵。”黎里笑话他,渐渐的笑容又淡了下去,“其实晚上照顾我爸爸还挺容易的,因为他自己会克制。他这个病有点不能控制大小便,最开始那一会每天夜里总要把我妈折腾好几次起夜,她白天又要上班,就很难熬住。我爸爸看出来了,他挺气又挺自责的,后来他干脆晚上过了六点就不喝水,晚餐也吃很少很少的分量,就为了能让我妈妈睡个好觉。”
宴霁有些震惊,晚上六点到早上七点,即便能忍住饥饿,但渴是很难忍耐的。
“这么多年下来他都养成了习惯,有时候我妈妈哭着劝他喝点水,因为看他嘴唇都干裂了,但他都不肯。”黎里苦笑了一声,“你看我爸爸很瘦吧?他不矮的,却九十斤都不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最近这几个月他还胖了一点的。”黎里看着远处的人群,各种姿态的,欢声笑语或是沉默寡言,仿佛世界的缩影。黎里缓声道:“所以我永远感激真正解救我们一家的人,并且爱他。”
宴霁突然明白了黎里为什么要对自己铺垫前面那些,是因为他对“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厌恶。
黎里重新看向他,笑道:“等我把他正式介绍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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