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三两句拨回陶只的请求,他的顾虑有效,陶只拿到驾照的那天晚上跟他们炫耀了一晚,但实际至今还不敢真正开车上路。
陶只张了张嘴,想解释他其实并不是想开车,只是单纯想看一下地图,最好认认路什么的。
他怕万一之后遇到什么意外,他连跑路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开车的克劳德就一句话钉死了他,“我不会让你碰我的车,早点死心。”
陶只看向他,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哦。”
有点可惜,他要来的地图,自己还没机会看上一眼。
早知道刚才在商店里就应该提前看一下的,可是那个加油站老板真的很讨厌,陶只坐回去,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
克劳德估计的没错,去湖木营地的那几条小路,确实非常不好走。改装越野车体型庞大,森林小路又荒废已久,路道狭窄,路上各种碎石和断木横栏,想要直接开过去,实在困难。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找到一处靠近溪流,有着平整空地的地方停下来驻扎。
这几个人似乎都有着极其丰富的户外经验,陶只坐在火堆旁,几乎不用搭手,克劳德和江夜两个人就快速搭好了帐篷。
祁景和杰森在森林里来回搬了几捆树枝和枯叶,用来生火。
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几个少爷,在野外生存这方面,手脚比陶只麻利了不知道多少。等陶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火堆旁,拿着祁景递过来的烤肠和小刀,歪七扭八,一片大一片小地往锅里削烤肠。
祁景忙完朝锅里看了一眼,然后朝他比出个大拇指,“你是真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
陶只耳朵一红,抿了抿嘴小声说:“可以吃的。”
祁景哼笑一声,直接从他手里接过刀,“行了吧,坐一天车了,我们想吃点好的。”
陶只不说话了,乖乖把食物递给他,撑着膝盖在旁边看他弄。
祁景又多朝他瞥一眼。
“怎么了?”陶只偏头。
祁景含糊回了句没什么。
他有点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今天的陶只,好像有点乖过头了。
陶只没想到还能接到那通电话。
晚上临近十点,酒足饭饱,几个年轻人闲散靠在河边的巨石旁,围着火堆插诨打科,聊球,聊游戏,聊女人。
喝空的啤酒瓶散落了一地。
酒精度数不高,陶只捧着一小罐,边偷听他们讲话,边小口小口地抿。
无人区很少有信号,更没有人烟,这种情况下能打通电话,意味着不同寻常。
只是谁都没有意识到,这预示危险的一点信号。
手机就放在杰森的口袋里,陶只挂掉之后,分明记得是关了机的。
“接吗,母老鼠?”
被酒精刺激,他们说话越发没有遮拦,揽着陶只的肩膀,嬉笑:“这个J听起来很会干的样子。”
“噗——”
阴魂不散的刺耳铃声中,陶只甚至来不及反驳这个恶劣称呼和后面那句没下限的玩笑话,只紧抿着嘴唇,飞快摇了摇头,“我不想接……”
显然他的拒绝并不起效,手机被杰森直接抛过来,陶只吓了一跳,下意识接住。
“别扫兴,拜托。”杰森朝着陶只,双手合掌,做出个不伦不类的请求动作,“你再陪他玩一会儿,求你~”
见陶只还想说什么,火堆对面叼着啤酒罐,正兴味看着他的祁景,突然说了句。
“你今天好没意思。”
陶只一下僵住。
印象里,陶只最怕他们说自己没意思。
因为这代表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带他玩了。
原来的陶只虽然不讨人喜欢,但胜在胆子大,玩得开。
在任何可能会闯祸的事情上,几乎都是不带脑子一头热地听凭他们差遣。
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接通的电话里再次传来滋滋啦啦的刺耳杂音。
只是比电流声更混乱的,是陶只一片浆糊的脑子。
上一通电话转折离奇的结尾,让陶只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开场白。
他怕这个不明身份的J再说出什么恐怖的话,也怕对方又仅凭一通电话就毫不费力地轻松猜出他们的处境。
更怕对方兴师问罪,用阴沉沉的语调,逼问他这只母老鼠是不是在车上被男朋友操傻了,所以才编出那些憋足的谎话。
电话接通的这几秒钟,陶只胡乱想了很多东西,外放的听筒里,除了流窜而过的电流,诡异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