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景生产之日很快就到了,他羊水破了,流下的水迹打湿了裤子。
稳婆早在一个月前就请进了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盛淮景也早已事无巨细安排过,因此府中下人倒也并不慌乱,把盛云景送进了主厢房。
只不过盛淮景不在府里,盛云景心下十分害怕,他被下人搀扶着,嘴里不停念叨,“夫君呢,我大哥呢,我要他陪我……”
茗烟急急的安慰,“已派了人去喊主君回来了,主子莫怕。”
盛淮景那日本来在外忙碌,得了下人通传,立刻纵马飞奔回来。
盛云景女穴那处生的窄小,因此生产时吃了不少苦头。
盛淮景本来想在房中陪着,稳婆说他在房内碍手碍脚,把他赶了出去。
于是他就在房门口站着,他伸着脖子透过房门去望屋内,只见床前被一群婆子和丫鬟围着,根本看不见盛云景。
下人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又端了一盆盆染着红色的血水出来。
盛淮景有些不敢看那些血水,他不晕血,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血是从自己心爱之人身上流出来的,他便有些头晕目眩。
稳婆在旁边喊着,要盛云景用力,再用力一点,盛云景开始时还会发出哭嚎,后面连喊都喊不出来了,他没了力气。
生产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没全部出来,盛云景已经奄奄一息。
盛淮景再也忍不了,快步走进了厢房,盛云景额上全是汗,头发乱糟糟的沾在脸上,嘴唇都白了。
盛云景太痛了,只想昏过去,好逃过这样剧烈的疼痛。
但是身下持续不断的疼痛又让他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盛云景嘴里喃喃的喊着,“娘,我疼,我好疼……”
他有些神智不清,他的眼前,忽的掠过很多人,有娘亲和爹爹,孟长策,裴少煊和茗烟,最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面前笼罩着一团迷雾,让盛云景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盛云景已然痛的有些无法思考了,这人是谁呢?他长得跟自己有些相似,只不过线条要更坚毅些,看上去十分冷静,只不过他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却莫名感觉十分亲近。
迷雾渐渐散去,啊,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人是盛淮景啊,是他大哥,也是他夫君啊!
与此同时,盛淮景快步走到盛云景床前,一把握住了盛云景冰凉的手,“云景,云景,别睡……”
那些人影忽的全部在盛云景面前散去,最后只剩下他眼前的盛淮景。
盛云景意识回笼,手上也有了一些力气,“大哥,大哥,我好疼……”
“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
盛淮景简直不敢看他血淋淋的下半身,用手去贴着盛云景全是冷汗的脸颊,“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再坚持一下……”
他简直语无伦次了,这一刻他心里,恨不得一刀刀剐了孟长策,要不是这人,盛云景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
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健康的男孩。
稳婆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婴儿发出响亮的哭嚎声。
盛淮景浑身猛的一震,好像终于从噩梦中醒来,神魂都归窍了,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盛云景了。
稳婆把孩子抱到盛云景面前,让他看了一眼。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头发倒是浓密。
盛云景勉力睁开眼睛,看了孩子一眼,就又疲累的闭上了眼睛,盛云景挥挥手,让稳婆把孩子抱走,不要扰了盛云景休息。
盛云景休息了一周的时间,才渐渐能下床走路了。
盛淮景给孩子取名盛凛,小名凛儿,凛这个字有一股肃杀之气,他存了私心,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但是是他看着出生的。
那便是他的孩子,他和盛云景两个人的孩子。
他希望这个孩子性格像他一样,坚强勇敢,能够服众。
盛云景倒是对孩子的名字没什么意见,孩子一天天长得好看了,躺在坐床上,眼睛又大又明亮,手只有一点点大,吃饱了奶,咿咿呀呀的。
盛云景不知所措的看着孩子,虽然他已与孩子的生身父亲割发断义,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不可避免的对这个孩子有感情。
他伸出手指去逗弄孩子,这孩子倒是不怕生,伸手抓住了盛云景的手指,他顿时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拨动了。
盛云景在奶娘的指导下,笨拙的抱起孩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奶娘是个性子爽朗的,“你们这府里的少爷,抱孩子一个比一个笨啊。”
她说的另一个少爷,自然是盛淮景。
孩子被盛云景笨拙地抱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还伸手去抓盛云景的头发,非常亲近他。
盛云景感觉心里好像有一汪春水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