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的食堂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维修好了，消息通过中央系统通知每一个白塔员工。
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苏子宸正好在回答温九的消息。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温九的消息很快撤回，只剩下他的回答孤零零地悬挂在对话框中。
“哥，今天也要很晚才能回去T︿T。”
苏子宸盯着通讯仪，不知道该不该再解释一下。
“阁下总是盯着通讯仪，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黎白辞披着白大褂，防护眼镜后眼神探究，他笑着说：“如果阁下有急事，可以先去忙，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苏子宸放下通讯仪，戴上了手套，摇摇头：“今天的实验结果很重要。”
所有人都要熬夜出成果的时候，苏子宸做不到临阵脱逃。
……
实际上实验结束的时间远比苏子宸预料的要晚，等一群人一个个眼底青黑地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
黎白辞说：“实验结果非常好，远远超出理想目标，应该能够提前结题。大家明天休息一天调整状态，用最饱满的精神迎接冲刺阶段。”
他命人准备了夜宵，温和地鼓励大家先吃一点再去睡。
研究员们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是振奋的，取得的突破性进展让他们抵抗住睡意，兴奋地相互交谈。
黎白辞侧过脸去看收拾东西的苏子宸，见他独自一人，眉眼微垂，像是带着缱绻的倦意。
黎白辞的声音放缓了一些：“阁下，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研究员们兴奋议论的声音突然中止，一个个装作不经意，却都拉长了耳朵听首席阁下的回答。
苏子宸看了看好像很拘束的研究员们，回答：“不去，我回家。”
每一次有他在场的公共活动，现场都会变得很安静，这些研究员应该是不喜欢他吧？
所以他虽然也很饿，但是不该去破坏大家的心情，他们应该也已经很累了。
苏子宸不太确定地想着。
他在众人的目送中独身一人离开了白塔，身后是研究员们的议论纷纷。
“他从来不参加……”，“……不喜欢和我们吃饭”“还要看到他……”
苏子宸觉得他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那么自己应该没有做错。
……
直到他站在温九的门前，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想当然了。
他没有温九家的钥匙。
苏子宸抿着唇掏出了通讯仪，翻找到和温九的聊天页面。
信息还停留在下午的对话里。
不，或者不应该称之为对话。
只有苏子宸的回答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
苏子宸不死心地往下拉了拉，确认没有更新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或是其他。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在食堂维修好的时候猝然中止了。
苏子宸茫然地环视了空荡荡、黝黑的楼道，又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一会儿，试图从门缝里找到一点儿有可能为他留的温暖灯光，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快凌晨五点了，他甚至不敢打扰温九的睡眠。
他既没有钥匙，也不敢敲门，还很饿。
苏子宸抱着腿蹲下，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了双腿上，试图安慰自己，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哭累了，就倚靠着楼道的墙壁，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其他的事情可以睡醒之后再去想。
他好像总是能把事情搞砸。
门被从内推开了，室内的暖光笼在苏子宸的身上。
苏子宸惊诧地抬头，身前背光的男人体型高大，浑身烟味，说话的声音也是满满的烦躁。
“啧，敲门都不会，真笨。”
苏子宸呆呆地看着他，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哥。”
他就像是一只流浪了很久的小狗，因为某个人类一丁点儿的善意被驯养，会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饲主。
温九就像是被安抚了的暴躁大猫，他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娇气的小朋友？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