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一个星期，顾林还觉得后背发凉。
顾林下意识的抬头，正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没有头发的老人。
“顾林！”
肿瘤大楼里基本上都是危重症病人，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时不时的就有撕心裂肺的哭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能懂。
陆言只是抬了下嘴角。
“来了！”
每过一个路口顾林就看到数不尽的自行车大军，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
顾林的任务可多了去，一会看风景，一会问东问西，时不时的吃点陆言准备的小零食，还睡了一觉。
这个川城果然和她上一世生活的川城是同一个地方。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顾林又给自己剥了一个，吃包子的时候也是先给陆言。
病床上的老爷子看到窗户外跑过去的身影，眼里的笑容又浓了一些。
两人谁也没说话，车厢里只有吃东西的咀嚼声，气氛一点也不尴尬。
顾林把车窗摇下来，两只手扒着车窗，下巴放在手上，眼珠子忙碌的不得了。
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
陆言帮老人把病床摇起来，顾林就拿了个枕头放在老人身后。
老人应该有七八十岁了，眉毛都是白色的，脸上一点肉没有，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
车子停在了省城附属医院的停车场。
顾林透过门口的玻璃往病房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人还大眼瞪小眼。
顾林看到陆言穿过门诊大楼直奔肿瘤大楼，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沿途的风景也从黄土高坡变成了满眼的翠绿。
这个时候省城也还没有多少车辆，放眼望去大部分人还是骑着自行车。
这辈子说什么她都不想再体验一把了。
结果一下车，爷俩就抱着一颗大树狂吐。
看到陆言的时候，眼里有了一些亮光。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病人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走廊里除了护士没什么人。
陆言从车上下来，径直往医院的大门去：“看人！”
她走到走廊尽头，正好能看到外面热闹的街道。
顾林对川城附属医院也不算是陌生，上辈子家里人生病她还来肿瘤大楼陪床过一个星期。
她有晕车的毛病，晕车的前提是没休息好或者肚子里没东西。
“还在怨我？”
“额，你就这么空着手？”顾林指了指他的手。
两人六点出发，到了省城也不过九点钟。
人家看病人又不是她，她没必要操那么多的心。
顾林被拽的踉踉跄跄。
顾林直奔护士站，打探消息。
说什么吐完了才有胃口。
陆言垂眸看着突然伸过来的鸡蛋，迟疑了一秒用手接过来。
她还记得上辈子小时候来省城，还是她腿疼的厉害，她爸爸带她来了一次。
顾林吃了一个鸡蛋，一个大菜包子，又喝了几口小米粥，就饱了。
“我进去？”顾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病房里面。
“如果我知道那次会要了她的命，我不会安排她去的！”老爷子说的很慢，说完还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言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给老爷子顺气。
好了一些，老爷子又道。
“你能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和你奶奶，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的时日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多来看我！”
“你要和那个小丫头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