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绘画课果真如唐促事先设想的那样,教绘画的老师跟大家讲了一些基本的绘画技巧,唐促觉得那些熟悉的词句让他回忆起了上初中时的美术老师。
那是个身材娇小二十多岁的年轻女老师,留着短发,笑容甜美。
一晃他都快高中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唐促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绘画老师的教学环节也暂时停止了。
教室中间的空地上被摆放了一个很大的白瓷瓶,这是用来让学生做素描用的。
学生们也可以选择不画瓶,本质上来说,这里的用具学生们都可以随意使用,选择也相对自由,毕竟今天只是开业第一天的免费体验活动,正常是要钱才能来参加的。
旁边有画笔和颜料之类的东西,倒是准备齐全。
了钱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毕竟平日里的工作学习生活已经足够让人觉得身心俱疲了。
唐促手上拿着根铅笔,他没去用各种颜色的颜料,因为觉得很麻烦,毕竟他又不需要发照片在朋友圈里以此表达自己的私生活是多么充实且有情调。
教室里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唐促一行四人还算年龄小的。
周围显得很安静,大家都很少说话,基本只有画笔与白纸接触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传出。
唐促没特意想画什么,在这个立冬里,他想要过得与众不同,想要过得有纪念意义,毕竟这象征着他和秦筝在一起展开的新生活。
他起笔在白纸上认真画着,那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世人不愿提及的奈何桥,桥下是一条忘川河,桥边站着位终日与人盛汤的孟婆。
那里有草地,草地上有零落的紫白色小盛开着,这种生机勃勃的景象,或许与那里的氛围不太相符,唐促却觉得恰到好处。
他当然没画得那么细致,他只是画了一座河上的桥,一座他见过却没上去过的桥。
全程都很流畅,唐促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仿佛那座不存在于世间的奈何桥就在他的眼前一样。
“促哥,画的不错啊。”
一旁的常乐将头探过来,对着唐促夸赞道。
唐促丝毫不为所动,他心里清楚,就算他只是画一个老丁头,常乐也会夸他的画线条简约。
常乐眼中的他总是蒙着一层美好的滤镜,自童年开始的崇拜至今为止从未消散过。
“促哥,这是哪里的桥啊,我怎么没见过?”
常乐又接着问道,唐促看他一脸好奇模样,微微张口,却又立刻闭上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希望你别见到它。”
“咋地,这桥是承受不住我的电动三轮车还是承受不住我啊?”
“它承受不住林初墨的思念。”
“哈?”
常乐一头雾水,唐促只是微微一笑,很快就终止了这个话题。
立冬是个好日子,美好的冬天已经到来,他还要跟家人朋友们度过一轮又一轮的四季轮转。
地府什么的,提起来未免太扫兴了。
坐在唐促另一边的秦筝只是瞥了一眼他的画,便知道唐促在画什么东西了。
“晚上我给你煮汤喝,现在就别想着那座桥了。”
秦筝语气随意,唐促只是笑笑,这样也好。
孟婆教给秦筝的茶汤味道很好,让人回味无穷,哪怕外表看上去清澈如水。
唐促也趁机看了一眼周围其他人的画,常乐画了个五颜六色的太阳,用颜料画的,每一道光的颜色都不一样,也就唐促能认出那是个太阳。
林初墨画了常乐的素描,唐促的评价是画里的人要是常乐,他现在估计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
秦筝就厉害了,她在画老丁头。
“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唐促小声对着秦筝嘀咕着,秦筝却不以为然。
“这里是很自由的。”
“……”
算了,她开心就好。
四人并未在这里逗留太久,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他们就一起离开了这里。
此行总结下来,唐促的评价只有一个,那就是艺术气息不是组团聚在一起就能凭空出现的。
还好没钱,要让他钱进去,他都不如买鞭炮听个响。
说起来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到时候多买点鞭炮烟,大家聚在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年,多好。
“促哥,接下来咱干嘛去?”
出门在外,常乐以唐促马首是瞻,这是潜意识里的习惯,哪怕林初墨就在旁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被常乐听出了其他的事情。
“叔叔阿姨回来了?”
“你小子这个机灵劲儿怎么不用在学习上呢……”
唐促吐槽了一句,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你惦记跟秦筝结婚的事情,这是想尽快得到见证吗?也对,正所谓夜长梦多……”
常乐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促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别扯犊子,我们回去了。”
唐促说完牵起秦筝的手就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他对着林初墨礼貌点头微笑,秦筝也对着两人挥手道别。
唐促的手指在秦筝指缝间穿过,十分自然的与后者十指紧扣。
他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开口。
“延期了。”
“什么延期了?”
“跟你求婚的日子,我想延期到这个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唐促的嘴角带着微笑,秦筝扁了扁嘴,弄了半天还是这件事……
她眼珠转了转,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俏皮的弧度。
“那要是不下雪呢?”
“那就是老天爷不想让我们结婚呗,天意难违啊……”
“……”
秦筝没想到唐促会这么说。
她还以为唐促会说就算搞人工降雪,这个雪也必须得下。
什么天意难违,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