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的目光看向了杜如晦,神色之中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越王的干才的确非凡,他的漕运税收计划你也看了。
此策虽也算苛捐杂税,但针对得是豪门商贾,而不伤底层百姓,能让人交得心甘情愿,
虽然先期需要基础投资,但的确是治国良方,只要运河不断,便是能一直实行下去。。
越王越有才华就越会给太子带来压力,甚至太子到现在都还没展露几分亲政机会……
所以,我希望你能压一压越王。”
“你想怎么做?”杜如晦听到房玄龄的话,倒是停下了自己的五禽戏,神色严肃起来。
房玄龄说道:“越王的漕运计划先在渭水试行,你便先是参与进去。
等到全面铺开,圣人不可能会全部交给越王一个人来处理,肯定需要一名重臣牵头。
只要你现在关注了,等到时候,应该会顺水推舟的交给你来处理。!”
“你是想要我影响这个计划!”杜如晦听到房玄龄的话,不由皱起眉头。
房玄龄摇头道:“不,这计划到底是于国有功,我何必破坏。
我只是希望这整个漕运计划推进得细致一点,给太子争取亲政的时间,展现能力与威仪!
太子与越王两人相差一岁,而且太子所接受的教育比越王更优秀。
不说太子有越王这般天才,但只要求一半的水平总归有的吧。
只要如此,太子稳定了自身地位,那么大唐的江山社稷自然也就稳定下来了。”
“如果太子与越王之间的内政水平,就好像是隐太子跟圣人之间的军事水平的差距呢!”杜如晦看着房玄龄,又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圣人那是几百年一出的人物,要是李氏连出两个还都是次子,你信吗!”房玄龄道。
“好吧……”杜如晦听到房玄龄的话语,道:“我找个借口便是参合进去!”
房玄龄见到杜如晦这般的回答,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对这些经历了玄武门之变的老臣来说,他们是真的不想要再经历一次玄武门之变。
他们希望的只是大唐能够安安稳稳的传承下去,自己的家族跟着混就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房玄龄见到了李泰有那么一丝与李承乾竞争的苗头,却也想要把这苗头给掐灭掉。
不过有时候也不需要把某些事情做得太过露骨,稍微压一压拖一拖就足够了。
在政治上,有时候拖一拖是真能解决问题的,最典型的就是干部选拔。
一个原本三十二岁正处级干部和一个三十五岁正处级干部的未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房玄龄也是如此想法,他不需要打压李泰什么,而是顺着李泰想要的路走就好了。
李泰不是想要实行漕运计划嘛,那么房玄龄便塞个杜如晦进去。
有杜如晦盯着就是对整个工程的保驾护航,毕竟没有一个重臣压着,这种涉及天下的工程,肯定是会受到地方世家豪门的纠缠。
有杜如晦在,杜如晦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情,所以自己可不算是坑了李泰。
至于第二点,则是让李泰的计划更加的细致化,你不是想要实现这个计划吗,塞一个大佬进去,以杜如晦的经验,绝对比李泰最初版本的漕运计划更加的细致。
而越是细致的东西实际上就越是麻烦,也越是能够拖延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做成功了,所有人的目光肯定是落在杜如晦的身上。
哪怕是李泰提出计划,实施工程,甚至前前后后都是李泰在忙活,但杜如晦本身领导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完成了那就是杜如晦的功勋。
李泰的功劳哪怕内部的人知道,但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不知道。
房玄龄看来,李泰在民间的威望增长不上去,那对大唐的稳定性就足够了。
毕竟官员是从没节操这种东西的,当他们发现跟着李泰混没前途,那自然会舍弃掉李泰。
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永远忠诚皇帝,谁是皇帝忠心谁,这概念换到太子身上也一样的。
只要李泰不是无解到横推整个大唐的内政体系,那太子只要表现出明君应该有的素质,越王纵然才华再强,那也只是臣子。
所以,自己需要得仅只是给太子争取时间,给他一个亲政的机会而已。
毕竟越王表现得越出色,那么圣上就越是会早给太子亲政的时间与机会。
总之,房玄龄的安排是谁都不得罪,谁也挑不出刺来,毕竟维护大唐稳定传承不容易啊!
杜如晦看着房玄龄离开,感叹道:
“玄龄这思维模拟的能力倒是越发的厉害了,我都还没有上朝,便能看出我对上朝有几分迟疑,所以过来试探一二。
算了,正如他所说,终究要给太子机会,而且压制越王一二本就是我想要做之事!”
这次死里逃生,杜如晦却也觉醒了如同房玄龄一般的那种本能,只不过杜如晦的能力是决断,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做出当前情况的最正确决断。
这种能力自然是非常强的,只不过任何的决断都是有时效的,有的时候你现在认为是正确的决断,但拉到足够长的时间跨度中,却未必正确。
但这天赋丢给目光短浅的人来用,那很可能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而目光太过长远的人来用,那就又有可能导致你活不过春天到来前的寒冬。
所以,这个天赋如何能够用到极致,却是要看杜如晦自身的综合素质。
当然,如果某人一下子拿出数个谋划,这天赋自然是选择困难症患者的福音。
而不多日,杜如晦重新回到了吏部的消息传了回来,并且杜如晦主动表示,漕运税收之事关乎朝廷税源,此事乃是前所未有,吏部为了更方便的对以后税收官员进行考核,希望也能参与漕运之事,只做监督之权。
对于这点,不止是李纲和房玄龄,就算是魏征、温彦博等人都同意了杜如晦的说法,就算戴胄都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就这么通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