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湖比男女主还要虚长两三岁,已经是能登台的年纪。
他看了眼两人身后的“追兵”,大概知道了缘由,笑着让他们藏进了行头箱子里,嘱咐他们不要出声,散场时混进人群里跟着走。
两人连忙点头应下,只偷偷从箱子的缝隙里,看完了这一出《锁麟囊》。
这是他们的初见。
而后当夜,一场大火,将整个戏班烧了个干净。
而后警官姗姗来迟,以“意外失火”为由,匆匆了结此事,掩盖了几十条性命的真相,坊间却传言,这是惹恼了鬼神。
同一时间,灵州当地富商薛家,带着全数家当,也悄无声息地乘船离开了当地。据说当夜,薛家搬走了如山的财宝,一箱又一箱的珍宝,流水一样送上了大船,离开了灵州。
这样传奇的故事,哪怕当地刻意不许调查传播,也自有人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
加上点爱情、背叛、财宝,一个诡诘的故事就栩栩如生,足够引人好奇了。
鬼神之说愈演愈烈,在灵州甚至逐渐有了一个虚构却具体的“柳神”出现,以至于发展出了信徒,街头巷尾,偶尔有人祭祀——说是,只要以人命为祭,就能讨要负心人的命。
有人说,当初苏小玉与薛大少爷有情,但大少爷最终要娶门当户对留洋归来的林大小姐,于是,苏小玉在《锁麟囊》最后一场,以戏班二十几条性命祭了柳神,只为报复薛大少爷。
而薛家畏惧柳神的报复,这才居家连夜搬迁。
只是五年后,事情平息,曾经的灵州戏班终于被不知底细的外来商户买下推倒重建,一切似乎尘埃落定,远走他乡的薛家人,又回来祭祖了。
而柳神的故事,又重新愈演愈烈了。
先是好不容易怀孕的林小姐几次三番受到了蛇类惊吓,而后,终于出了人命。
买下那个戏班的人被烧死了。
五年前的大火重燃,那座破楼再次烧了起来,有人听见,火里的戏声咿咿呀呀——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注1
一时间,戏班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在灵州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秦恪带着妹妹李梦瑶,因为五年前的旧事,偷偷前往灵州戏班,想看一眼线索,却意外撞上了海外归来的俊美侦探莫北湖,三人被警察逮住,一块送进了班房。
这么一来,三人也算熟识,莫北湖和秦恪一拍即合,要破灵州城的戏班旧案,还有柳神传说,李梦瑶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只能苦着脸跟上他们一块。
初次登台的戏拍完,莫北湖和苏小玉下了台,一块前往对面的戏楼。
为了这一场戏,齐导特意布置了对称的实景,左边是繁华时的戏楼,而右边是被火烧过后的戏楼,相对而立,看着很有故事。
等到最后一场戏杀青的时候,莫北湖要将一切谜底解开,两座楼之间,苏小玉在繁华楼里演过去,莫北湖在破败楼里演现在,实景之下,比特效效果要更好。
“稍微等一下。”莫北湖已经进入状态了,但齐导却叫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再等等,“里面刚刚摆件被人撞倒了,要修理一下,你们歇个半小时。”
“好。”苏小玉应下,看了莫北湖一眼。
他没像平常一下傻乎乎地笑着,反而一本正经的,似乎正在酝酿情绪。
苏小玉犹豫一下,担心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街边当布景的,卖冰糖葫芦的群演,走上去问他:“这葫芦是真的吗?”
“当然了。”卖糖葫芦的小贩笑起来,“我就是在街边卖糖葫芦才被拉过来拍戏的咧。”
“买一串。”苏小玉笑了一声,让助理付钱,然后把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了莫北湖跟前。
“嗯?”莫北湖下意识张开嘴咬住了糖葫芦,然后才抬起眼看人,惊讶地差点把糖葫芦掉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苏小玉笑他:“你是馋鬼投胎吗?也不看看是谁给的,张嘴先咬?”
莫北湖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举了举糖葫芦:“那这个……”
“吃吧。”苏小玉笑了笑,“给你吃的。”
“这是最后一场戏了,也总不至于你现在吃这一口,一会儿上台还能胖三斤吧?”
莫北湖立刻傻笑起来,“咔嚓”一口咬下了半个糖葫芦。
“慢点。”苏小玉难得露出些许温柔笑意,“不嫌酸呐?”
“不酸。”莫北湖眼睛亮亮地看他,“甜的,师兄买的特别甜。”
苏小玉闷笑一声,故意揶揄他:“那这话可别给谢爻听见了,不然呐,他可要哭鼻子。”
“你刚刚演的不错,无论是角色,还是戏。”
他迟疑一下,不太习惯这种亲近动作一样,摸了摸莫北湖的脑袋,“所以,接下来那一场,我也不担心你。”
“照常演就好了,别太紧张。”
两人不远处,李梦瑶举着手机,忍不住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啊呀。”李梦瑶忍不住欣赏自己的摄影作品,分享给身边的秦恪看,“你看,拍得不错吧?我回头问问齐导能不能发。”
“你说,在故事里,他们师徒是不是也这样相处过啊。”
她忍不住带入角色,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嗯。”秦恪看着他们俩,拍了拍李梦瑶的肩膀,“我觉得,这一场戏会很出色。”
“那是。”李梦瑶与有荣焉地跟着叉腰,“不愧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