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温启,谢公子勾着他的肩问:“少卿大人,最近都忙什么呢,好几回下了拜帖也不接。”
“我家小妹自萤州过来,正忙着带她熟悉京城,是以不得闲。”
“哦?”众郎君兴致勃勃道,“除了二小姐,你竟还有别的妹妹?定然也是美若天仙罢。”
温启并不谦虚,点了点头,但提醒说:“可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两个都不行。”
“是是是。”
虽嘴上应声,但好奇心向来难以遏制,与温启相熟的明家小公子忍不住打听:“你家小妹芳龄几何?”
温启正要搪塞,余光瞧见不远处被侍从拥簇着的太子殿下,松一口气,扬声道:“殿下过来了。”
众郎君端正姿态,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赵浔拂袖,望了眼黑沉沉的天,看向长公主府的内侍,“姑母现今在何处。”
内侍答:“回禀殿下,长公主正在清雨轩听贵女们弹琴。”
“是么。”他饶有兴致地颔首,“带路。”
于是,诸位郎君停下比试,跟随太子朝清雨轩行去。
早有内侍先一步向长公主禀报,闻言,她并不打断底下拨弦的宁家女,轻声吩咐说:“在月洞门候着,免得惊扰了后两位小姐,失了公正。”
内侍领命而去,一五一十地说与赵浔。
他干脆点头:“依姑母的。”
从月洞门望去,能瞧见贵女们端正笔挺的坐姿,其中,虞茉微垂着头,发髻间栩栩如生的蝶钗随风晃动,格外撩人心弦。
当然,实则只有赵浔作如此想。
旁的郎君认不出自家女眷以外的人,遂纷纷抻长了脖子,期盼能看清正脸。
又一曲毕,终于轮到虞茉。她睇向眼底写满震撼的庶妹,勾了勾唇,泰然自若地走上前去。
从未习过琴的长姐,非但没出糗,反而纤指轻拨,有弦音如珠清脆而自然地流淌出。
曲调更是闻所未闻,惹得长公主也悠然睁眼。
这般“偶然”的献艺场面,公主府安排过许多回,虽屡试屡败,但储君年岁渐长,兴许某一日就开窍了呢?
如此想着,长公主目光隐晦地扫向几步外。
原本不抱希望,谁知月洞门前,赵浔竟专注地望着垂眸弹琴的小娘子。
有戏。
长公主按捺住欣喜,朝身侧宫婢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打起遮蔽视野的纱帘,令虞茉的侧颜清晰展露于人前。
只见少女跪坐在蒲团,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颈,肌肤赛雪,袖袍轻盈如雾。
郎君们皆被她的容貌吸引,哪里还顾得上细听琴音。
“......”
赵浔面色黑沉,对姑母的举动极其不赞许,他眼风扫过,冷声道,“非礼勿视。”
唯一知情的温启挑了挑眉,对未来妹夫的占有欲有了全新认知。
而众郎君只得收敛起惊艳垂下头颅,是以不知太子殿下竟堂而皇之地看着,甚至唇角罕见地带了笑。
表演完才艺,虞茉施施然行礼,听候“考官”点评。
岂料长公主一扫先前的漠然,亲热地招呼她向前,又朝众女说道:“不必拘礼,同他们一块儿去塘边吧。”
恰直微雨飘落,赵浔走近,拱手:“姑母。”
贵女们忙又朝储君见礼,含羞的目光淡淡扫过身姿颀长的少年。
“温启,你也过来。”长公主状似漫不经心地打听,“府里何时添了个貌比天仙的表妹?可是你祖父要给你说亲?”
至此,温启才知太子并未将他和虞茉的关系说与长公主,不得不顺着戏本往下演,恭敬道:“回禀长公主,妹妹已迁入温家。”
既在同一族谱,便算是堂兄妹,不能结亲。
“好。”长公主笑意更深,问虞茉,“你初来乍到,对京中还不熟悉,本宫替你举荐一位当地人士?”
虞茉双颊飞红,极为窘迫地点了点头。
果然,长公主伸指点向赵浔,面不改色道:“温少卿公务繁忙,那便由太子给你讲讲京城风俗罢。”
赵浔非但爽快应下,还扬唇招呼她:“虞姑娘,又见面了。”
“......”
戏瘾犯了是吧。
她不敢抬眼,佯作害羞,规规矩矩地答:“见过太子殿下。”
长公主纳罕道:“你们两个竟是旧相识?”
“先前与霍源他们上街,和虞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赵浔一本正经地搭话,“原来姑娘还会弹琴。”
见侄子来了兴致,长公主忙示意温启跟着自己离开,趁便打听打听虞茉的性情和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