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檀鼻还没有死,而白璃就站在她身边,站在映入她倒影的血泊中,看着他的呻吟着,呼喊着,气息逐渐虚弱,最后消失。
听不到呼吸声后,白璃将尸体翻过来,确定他的心脏也不跳动了,才丢掉了那把放血刀,走进仪式阵,抱起满脸血的小玉。
哦,丢掉刀后面这段不用。
白璃将它跳过,就像她还身处于那个夜晚一样,对着主的身影已不在的镜子,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捡了一枚镜子碎片这段也可以跳过——然后快乐地跑出家门。
她故意在邻居家门口摔倒了。
她大叫道:“救命啊!我丈夫是个邪教徒!”
围观白璃喊出这句话的面试官里,好几个张开了嘴巴。
直到白璃站起,对他们微笑时,这几张嘴巴才合上。
“最后这句台词是你自己临场发挥的吗?还是从哪里看到过的?”要求她试一段的狼人男子饶有兴致问。
“是我自己想的,先生。”
“真少见,你表演出了一种邪恶的魅力——”
“太粗糙了!”长脸鸟人女子打断了男人,她瞪着白璃道,“学校老师交给你的技巧,你是吃完就变成屎拉进厕所了是吧!中间那两下明显的卡顿是怎么回事?表演开始前你没做好准备?演到一半重新思考还来了两次?还有你的台词!你那像是含了一口鼻涕的口音!这个口音也能上台?你……”
她全方位地骂了白璃一遍,然后问:“你的名字是?”
“白璃博美。”面不改色的白璃回答。
话音落,她突然感到一个注视她的视线突然变了。
白璃不是什么对视线很敏感的人,甚至描述不出“视线变了”具体是怎么变了。她之所以能察觉到不对,是那个变化后的视线,很像一个人。
很像前天晚上,闯入圣心医院,来杀她的鼠人,那个银月少女的信徒。
白璃顺着这道视线看去,发现视线来自是个面试官里,座位最靠右的一个中年鹿人男性,他头顶两边长出的分叉的鹿角,颜色苍白且有一支断裂,只剩下根部一小截。
除了那个明显的特点外,他相貌很平凡,但气质儒雅,是六个面试官里唯一一个穿西装的。
白璃看向他后,那道让人不适的视线就消失了,中年鹿人男子注意到白璃的目光,很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如果现在的白璃像以前那样不自信,她可能会觉得,什么视线的相似,只是她的错觉。
但现在的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在白璃按照要求,去登记住址和联系方式时,她还能感觉到中年鹿人男性的视线,隐晦黏在她身上。
白璃装作感觉不到,低声询问帮她登记的文书小姐。
“请问,剧组需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呢?”
“是个戏份很重要的反派,”文书小姐记下欢半香家的电话,随口道,“一个女邪教徒。”
“啊,”白璃的微笑更真实了一点,道,“真不错啊。”
***
“所以,”听完过程的林头疼加剧,“你后来被选上了。”
“是的,”白璃说,“我出来后先找同学道了谢,又重新打听了清洁工应聘的地方,接着一直留在爱缪剧院没有走,下午四点的时候,一位女士告诉我,我得到了这个女配角,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要到爱缪参加排练。”
“你还住在那位欢半香审判官家?”
“是的,主,就像您为我担忧的那样,薪水要在下个礼拜才发,我暂时没有钱租房。”
不,我担忧的不是那个。
我担忧的是,你在用一个审判官家里的穿衣镜向我祈祷,林扶额想。
无法感知恐惧的白璃实在太大胆了一点,如果他是个邪教徒,他可不敢在审判官眼皮子底下晃。
他只是作为邪神在审判庭里面晃而已,无事。
白璃还在继续汇报:“我打听了那位中年鹿人男性的身份,他是这个剧组的投资人,乐彩西卡迪尔,据说是十二层一家百货商场的老板,等有空闲时间,我会去这家百货商场,确认这个情报。
“主,我仔细考虑过,我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乐彩西卡迪尔并不在我过去的交际圈内。他知道我的名字,要么是从审判庭那里听来,这点应该不太可能,要么他是个银月少女的信徒,他知道我杀死了他的教友。”
白璃双手在胸前合拢,虔诚地问:
“主,需要我去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