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阿昭,醒醒。”
姜瑶满脸泪痕,紧紧抓住身前的被褥,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刚才宫女发现她不对劲,第一时间通知了林愫和姜拂玉来。
林愫轻轻摇晃着她,半刻后姜瑶才缓缓转醒。
她在梦中哭了好久,眼睛充盈着泪水,这副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
林愫心疼得连忙把她搂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婴儿一样哄她,“阿昭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的乖乖,梦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姜瑶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却没有碰到那颗熟悉的念珠。
这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
人被逼到绝望,甚至将希望寄托在虚伪飘渺的神佛庇佑上。
可她此刻手腕空空,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她这才如梦初醒。
抬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明亮的宫室,即便是夜晚,屋内也被点燃的琉璃灯盏照得亮堂。
她已经到了景仪宫。
不是牢狱,没有禁锢她的铁栏杆。
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终于缓过神来,深深呼了口气。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做噩梦。
以前在乡下家中的时候,以及赶路住在驿馆的时候,她都睡得可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皇宫,她的睡眠就开始出问题。
站在唯心主义的角度上,姜瑶觉得是这座皇宫多年来积压的冤魂太多了,她一回来就被什么脏东西缠上,连觉都睡不好。
站在唯物主义的角度上,姜瑶认为是皇宫中磁场不好,影响她睡眠质量。
姜拂玉还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
直到姜瑶安静下来,眼神逐渐清明,大概是从梦魇中脱身,她才有机会问道:“要叫御医给阿昭看看吗,小孩子梦魇,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瑶立刻摇摇头,“不要叫。”
如果是做噩梦,御医有很大概率只会给她开一些安神香。
她这个年纪,不适合点安神的香料。
“好吧,不叫就不叫,”林愫问她:“阿昭梦见了可怕的东西了吗,从来没见过你睡觉还能睡到哭起来了。”
姜瑶回想起梦中的一切,那是上辈子她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在她被勒死之前,一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
那些事情不吉利,还是不要对林愫说好,她穿越重生,每一个拉出来说都是玄学,穿越再重生,就是玄学中的玄学,她爹身子柔弱,怕他接受不了。
她只是说道:“我梦见爹爹和娘亲不见了,我在到处找你们,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小孩子的噩梦,大抵都是这些东西。
“好了好了……”
林愫连忙哄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不是找到了,那只是一个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都在,不会离开你的。”
“既然已经醒了,”说着,林愫话锋一转,继续问道,“那阿昭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姜瑶有点想笑,不是吃就是睡,她爹真把她当成猪来喂。
或许刚从梦中脱身而出,她情绪有点低落,没什么食欲,她还觉得有些困,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裹进去。
“爹爹,我还要睡一会。”
“行,”林愫笑着替她掖好被子,“阿昭先睡,休息好了,明天带着你去附近逛逛。”
……
宫人们忙活了一夜,总算是将凤仪宫清理好了。
姜拂玉去上朝后,林愫就带着姜瑶迁宫。
凤仪宫离景仪宫很近,左右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昨天宫人们早就将林愫从老家带来了几大箱杂物搬了过来。
长途跋涉,即便姜拂玉一再嘱咐要小心谨慎,但中途难免会有破损。
民间之物,自然比不上宫中动辄镶金镶银的器具。
即便格格不入,但是林愫还是亲自开箱,将这些旧物取出,挑选完好无损的,一一珍重地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姜瑶也没浪费她那小胳膊小腿,跟着她爹身后忙前忙后,布置屋子。
她把她那装满小木雕的箱子搬进自己居住的偏殿里。
她的寝宫中有个宽敞的大柜子,她的小木雕们就不用拘束在小箱子里,可以全部摆出来,以便随时观赏。
柜子很高,她又硬撑着不要别人帮忙,非要挽起袖子踮起脚尖,那那些木雕一个一个举上去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