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流落, 姜拂玉这?才察觉到,她居然无意中哭了出来。
“阿昭!”
林愫也吓坏了,立刻蹲下身去见过姜瑶圈在?怀中, 急得开口就道:“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宫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虽然是责备,但是他的声音却温柔至极。
姜瑶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 哭声渐渐小了一下,打了个嗝儿。
她若不来这?里,由得林愫硬莽姜拂玉吗?
姜瑶摸了一把眼?泪,挣扎着从林愫怀里起身,转身盯着姜拂玉,忽然张开双手, 用她幼小的身躯,将林愫挡在?身后。
“娘亲,爹爹如果做错了事,那你就罚阿昭,阿昭愿意替爹爹承受。”
她已经不哭了, 目光清丽, 面容中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韧。
被她这?样盯着,姜拂玉总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感觉脚下宛若踩在?浮云一般, 如梦似幻。
她双手垂落,有些神游,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但说出口的话, 依然失魂落魄, 好像还在?魔怔一样,“你爹没事, 我没有想?伤他,阿昭别?哭。”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好像还在?神游中,有气无力。
林愫用衣袖给姜瑶擦去泪痕,“阿昭不哭,爹爹刚刚只是和娘亲闹脾气,这?把剑不是真的剑,阿昭别?哭了,你看,爹爹现在?和娘亲重归于好了。”
姜拂玉勉强笑?道:“是呀阿昭,娘亲在?开玩笑?呢,阿昭不哭。”
姜瑶死死咬着唇,看着林愫衣裳上被割破的口子,再?往前一寸,就是心脉,是不是真剑,是不是开玩笑?,姜瑶会不知?道?他们骗谁呢?
只不过彼此之间,都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姜瑶抿唇片刻,压低了眼?眸,像是咬文嚼字一样认真地?说道:“阿昭就算死,也要?护爹爹周全。”
“爹爹要?是出事,阿昭也不活了!”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抱她的人怀抱缩紧。
“阿昭别?说了,”林愫立刻捂住她的嘴巴,打断她的话,紧张地?道:“好了,阿昭,不闹了,我们回?去了……”
说着,便脱下外衣,罩在?姜瑶身上,遮挡住她的视线,抱着她匆匆离开。
……
姜拂玉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忽而脚下一软,差点没能站稳。
身侧的内官连忙扶了她一下,“陛下,怎么了?”
姜拂玉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连忙抬手用袖子擦去眼?泪。
“陛下?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身侧的人又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无碍,吩咐下去,让御医去凤仪宫照看公主……”
她要?不要?跟上去,去凤仪宫看看姜瑶?
姜瑶此时会想?要?见她吗?
姜拂玉沉默片刻,“回?宫罢……”
……
这?天夜里,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天地?间电闪雷鸣,宫苑中灯火明暗交错。
景仪宫重重把手,禁卫森严。
一到惊雷炸开,重重帷幔被震动得微微飘开,躺在?床上的那位虚弱的帝王猛地?睁开双眼?。
她努力抬起她那双枯瘦苍白的手,似乎想?要?起身。
守在?旁边宫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静,连忙走上来,拉开床帘,战战兢兢地?问:“陛下醒了?”
姜拂玉脸色苍白,抬眼?看着她:“朕昏睡几日?”
小宫女不敢欺瞒,“半月有余。”
她闭了闭眼?睛,问道:“姜瑶呢?她在?哪里?”
说到姜瑶,宫女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储君…储君殿下……”
这?时候,白茵走了过来,小宫女立刻退到了一边,让白茵替代了她的位置。
白茵看着床榻上虚弱的女帝,垂下眼?眸,“陛下,在?您昏迷期间,谢家公子的证词被推翻,大理寺卿已重新审此案,当初陛下于行宫遇刺一事,的确是殿下所为,现已将殿下收押天牢……”
“天牢?”
听到这?两个字,姜拂玉拼命挣扎想?要?起身,忽然的动作牵动肺腑,引起剧烈咳嗽,她紧紧抓住被褥,怒斥道:“胡闹!谁允许他们把她关进天牢的,谁给他们的权利,允许你们这?么对待公主……”
“咳咳咳……”
“大理寺卿何在?,让他立刻来见朕,朕昏迷这?段时间,他们是反了不成,去,传朕命令,带公主出来。”
白茵看着她,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哀戚,“陛下,已经晚了。”
她在?姜拂玉面前跪下叩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陛下,前两日上官公子已经将公主的尸身已经被送回?东仪宫,停灵三日,大殓已成,等候下葬。”
她说话每一个字都宛若利剑,像电闪雷鸣般劈落。
姜拂玉感觉到自?己胸腔一痛,猛地?呕出了一口血,鲜血浸透被褥。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