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月中旬,淼淼冬令营结束回家了。
明灿的考试周也即将拉开序幕。
不忍心把淼淼完全丢给张姨带,明灿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复习,只不过她现在复习需要专注,地点换到了书房里,不能像以前一样坐在客厅吧台一边学习一边看淼淼玩。
淼淼是个乖孩子,他知道妈妈现在复习紧张,他不能动不动就打扰她,所以他每天只在张姨下班之后,到他自己睡前,这段特别无聊的时间里去书房找妈妈一次。
今天,淼淼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溜进书房,人猫在桌子下面,悄咪咪地把一只小狗木雕和一只小猫木雕放到了桌子上,小小声说:“妈妈,你好久没带我去找爸爸玩了。”
搁从前,也就是他穿越之前,淼淼是不会向妈妈提这种要求的。
但是现在的妈妈似乎没有原来时空里的妈妈那么排斥爸爸了,她不仅会带淼淼去见爸爸,还愿意和爸爸一起教淼淼学习,前两天淼淼还看见她拿着爸爸送的那个冬不拉弹着玩呢。
明灿抬起头,敲了敲发酸的脖颈,向淼淼保证:“等我考完试,肯定带你去找他玩。”
到时候,应该不止是找他玩那么简单了。
明灿心里已经打算好要找池潇摊牌了,具体什么时间摊牌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应该会在期末考结束之后,找一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在一个单独的场合认真谈一下这个事情。
之所以不选在最近,是因为,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给她的成绩让步。明灿不是没想过早点告诉池潇,让他在考试周分担一下她的带娃压力,但是谁也不知道摊牌那天会发生什么,这么离奇又重大、关乎他们今后人生的事情一旦说出口,她无法预估对方的反应,万一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明灿确信自己的心情一定会受到影响,继而影响到考试发挥。
因此,考完试再和池潇摊牌是最稳妥的选择了。
到时候,就算他要报警抓他们,或者告她诽谤,明灿应该也能比较从容地应对。
“嗯,等我放假之后,一定带你找你爸,我们不是说好了请他吃饭?”明灿又承诺了一遍,总算把这娃娃开开心心哄走了。
晚间,明灿盯着淼淼洗漱干净,又监督他自己换好睡衣,躺上床睡觉。
床头柜上,融烛灯像一颗小小的月亮,晒着下方的香薰蜡烛,散发出柔和的薰衣草香。明灿将灯关掉,又把蜡烛也收起来,她一般只在淼淼睡前用一会儿助眠香薰,让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香气就足够,香薰太浓可能会影响孩子呼吸道发育。
互道晚安,明灿离开淼淼的房间,回书房继续复习。
此时还不到九点,明灿一般学到将近凌晨才会睡觉。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即使淼淼已经睡了,明灿也习惯敞着书房的门学习,以免淼淼有什么事儿、弄出什么动静她听不见。
夜渐渐深,北斗阑干之际,万籁俱寂。
书房里,明灿正在背诵专业课知识点,忽然听外头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小朋友可怜巴巴的啼哭声响起。
明灿立刻放下课本跑了出去,循声来到客厅,只见阳台落地窗半开,淼淼披着件棉服,和一只小板凳一起摔在阳台的地上,好不可怜。
明灿连忙跑过去把淼淼抱起来坐在地上,看到他膝盖摔破,鲜红的血一点点溢出来,明灿心疼极了,忍不住教训了他一句:“都十点了,怎么不好好睡觉,跑阳台上干什么?”
豆大的泪花不断从淼淼眼眶里流出来,他抽抽噎噎说:“呜呜,睡到一半想起来今天忘记浇花了……”
阳台上种了许多花草,高低摆放错落有致,淼淼刚才应该是搬了个椅子想站到椅子上浇高处的花,才会失足跌下来,摔伤腿。
小朋友脑子里很多奇思妙想,行为举止本来就跳脱不受控,明灿不舍得教训他了,柔声安慰:“别哭了,没关系,妈妈没有生气,但是这么晚了你想要浇花,应该要找妈妈和你一起。”
淼淼:“妈妈读书太辛苦了,不想打扰你……”
明灿心里一酸,揉了揉他的头,弯腰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抱进室内处理伤口,谁曾想在她碰到淼淼手臂时,他的哭声猛然加剧:“疼,好疼!”
明灿大惊,蹲下来抚摸一遍淼淼整条手臂,没摸出什么异常:“是哪里疼?”
“手,右手中间,呜呜。”淼淼哭,“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抓了下那个栏杆,然后就好痛……”
明灿深吸一口气,猜到他抓栏杆的时候牵拉到手臂,桡骨可能脱臼了。
他们家在高层,17楼,阳台外面天寒地冻,冷风呼啸,吹得明灿心里愈发慌乱,不敢再碰淼淼手臂,也不能碰到他摔伤的膝盖,只能扣着他的腰把人夹起来,费劲地带回室内。
关上落地窗,淼淼仰着又红又白的小圆脸,咬着唇呜咽,右手渐渐肿胀起来。
明灿在心里劝自己镇定,不要慌,现在应该第一时间带淼淼去医院看医生。
问题是她怎么把淼淼弄去医院?她的臂力把他抱到楼下就够呛了。
不然叫救护车?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明灿忽然想到有个人可能比救护车更快,她一边戴上蓝牙耳机打电话,一边从客厅柜子里取出药箱,先给淼淼简单处理下腿上的伤口。
电话很快接通,男生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
“学长,我是明灿。”明灿的心定了一些,语气仍免不了轻微的战栗,“淼淼刚才摔了一跤,手臂好像脱臼了,我一个人不方便把他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