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殷玉瑶拿着火车票准时出现在火车站,检票进站,却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火车才进站。在这个年代,火车晚点似乎是常事,周围的人不但不烦躁,反而看着期待又兴奋。
单位给殷玉瑶买了一张下铺,殷玉瑶上车以后其他五个铺位的人还没有来,她把自己这两天需要背的书拿出来放到桌上,另外把军用水壶和饭盒也放在桌上,其他的都塞到了行李架上。
昨晚虽然睡的晚,但是殷玉瑶今天比平时起的却晚一些,睡的十分精神,上了车打开水壶喝了口自己装在里面的茶水就开始继续背诵交规条款。
车晃晃悠悠地启动,有时候一个多小时停一下,有时候半个多小时也会停,不过殷玉瑶完全没有注意过,因为她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她需要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随着一站一站靠停,车上的乘客也越来越多。殷玉瑶上面的中铺来了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见殷玉瑶在背书,只打了个招呼,便在她床脚坐下了。
殷玉瑶也不在意,反正她白天也不睡,只要不打扰她学习怎么着都行。
眼看着临近中午了,车厢里有人开始去餐车吃饭,也有的拿出自带的干粮。殷玉瑶不想浪费时间,背着随身斜挎包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去了博物馆食堂,往饭盒里装了四个胡萝卜鸡蛋馅的素包子,又装了一瓶嫩黄瓜的酱菜就出来了。
殷玉瑶洗了手出来,回到铺位,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了饭盒。
胡萝卜素的包子是她自己之前蒸的,温热的时候收在博物馆里,这样拿出来的时候口感是热乎的,但是看不到热乎气,出门在外吃比较方便。
殷玉瑶先拿出罐头瓶子的咸菜,趁着筷子干净先夹了五六根在饭盒盖上配着包子吃。
包子刚吃了一个,火车慢悠悠地到了一个新站台。殷玉瑶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继续吃包子啃黄瓜咸菜。
中午吃饭时间交规就不背了,她看的书是关于汽车维修的,驾考也要考。
殷玉瑶在穿来之前,每逢假期都会开着自己手动挡的越野车跟着车队走那种绝美又没什么人烟的路线,所以维修的基本技能是有的,车的各个组件的运行原理也知道。但是如今的车质量和后世比那是差太多了,维修手册也不是只针对一个吉普车,什么大解放大货车的维修都在里面,看的殷玉瑶都有些食不下咽了。
殷玉瑶觉得在这个年代考完驾照,回后世都可以当一名修理工了。怪不得这个年代驾照要学这么久,这简直是培训第二职业啊。
正在殷玉瑶看着,她对面的下铺也来了人,只随身带了一个手提包,个子高高的往对面行李架上一放,就坐在了自己床铺上。
殷玉瑶正好看完了一夜
,随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对面铺上的人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微微一愣。
虽然只见过两次,也没怎么说过话,但是殷玉瑶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冤大头先生嘛。
倒是冤大头先生——裴云圣对殷玉瑶印象挺深刻的,自己回南德市里几天,就见到过殷玉瑶两次,还拿一盒巧克力换走了殷玉瑶一份糖醋肉。
从南德回部队后,裴云圣还试着做了两次殷玉瑶做的那道菜,第一次有些,挂的糊不够好,导致成品肉是肉面糊是面糊。不过第二次基本上算是成功,只是酸甜汁调的不如殷玉瑶好。
在那之后,裴云圣就出任务了,一直没倒出空来做第三回 。这回任务完事,他有个几天的空,准备去上海看看在那工作的父亲,没想到在火车上居然碰到了殷玉瑶。
裴云圣朝殷玉瑶微微点头,说了句:“好巧。”
殷玉瑶回了个微笑,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了完剩下的包子,然后把饭盒一收,拿草纸擦了擦桌子,继续在桌上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
看着看着,殷玉瑶就被一个关于大解放的维修问题卡住了,这培训书也不知道是印刷问题还是原图就不清楚,她这段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
在这个时候,殷玉瑶无比的想念后世的网络,只要有网络在,就没有查不出来的资料,现在她想找资料都不知道从哪儿翻去。
可是培训维修的老师说了,大解放和大货车的维修每回都是考试的重点,毕竟这两种车型基本都运用在生产运输上,非常重要。
偏偏这个年代培训维修技术书是摆设,基本上师傅都是在车跟前讲解,讲到哪儿修到哪儿,发下来的书就给学员自己看看,老师傅讲都不爱讲的。但是殷玉瑶离考试不到三周,就是她跟在老师傅后面学十五天也学不透。不过作为前世十几年读书经验的她,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唯有把书啃透了才有可能通过。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眼坐在桌子对面也在看书的“冤大头”先生。她记得之前赔给自己的那件淡黄色衬衣就是从他车上拿的,去隔壁串门的时候他也开着一辆吉普车,他考过驾照肯定会做这些题吧?
“同志你好。”殷玉瑶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裴云圣抬起头来,见对面女孩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也微笑点了点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