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在家住了半个月,裴云圣就回了部队。不过好在他如今的部队本就在京郊,每周都能回来一次。
春天开学,殷玉磊上了大院旁边的小学。平时裴老爷子一个人在家,除了和晏老头下下棋大院散散步就没别的事了,人老了总想家里热闹点,直接亲自上门找了殷玉瑶和殷玉磊姐弟,和他们俩商量了让玉磊住在自己家,他有空可以接送他上学,家里蔡阿姨做的饭也好吃。
殷玉磊快十岁了,不再是天天粘着姐姐的小朋友,他知道姐姐每天有好多事要忙,自己若是住家里反而浪费她太多时间,反正姐姐每周总会过来两三次看望裴爷爷,自己也能见到姐姐。再者之前过年前后,殷玉磊和裴振鸿“舅甥”俩一直在裴老爷子这住,也不见外了,他还挺喜欢跟老爷子住在一起跟他学下棋,听他讲打仗时候的事。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裴政和接了殷玉磊回家,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大院里都能看到一老一小的身影,相处的十分和谐。
殷玉瑶倒出空来还真要事要办,如今虽然拨乱反正,也在陆陆续续的平反,但是之前十年影响太大,绝大部分人对社会各种规则依然在观望之中。
殷玉瑶有时候去京郊的村里,有时候也会去各大废品站转转,附近的转完了就坐火车去天津河北,反正她出版社的工作有采风的需求,介绍信等各种资料也齐全。一晃几个月,殷玉瑶收了不少古董,就连破旧的家具也买了不少,到时候修房子修家里的家具都能用的上。
倒是殷玉瑶托李大路看的宅子没什么新消息,虽然不少宅子归还本家了,但有的已经成了大杂院,有的宅子实在是破败,连廊大门上的雕花都被磨平了,里面也没什么值得强求的,只剩一个地方不错。
殷玉瑶不缺宅子住,她买宅子只是因为博物馆里的二十万现金如今能买北京小十套的四合院,可过三四十年这点钱连北京的一个厕所都买不着。
买房子是为了升值,所以殷玉瑶不想买太破的宅子,否则后续的修缮费用都够再买一套的了,实在是不值得。而如今除了这些刚返还的宅子因为政策原因给办了全权,找个关系可以买卖过户一下,其他的宅院房子都没有产权证的,得再等一年国家正式开通了房产买卖政策,到时候选择的余地就更大了。
殷玉瑶也不着急,和李二说就有合适的再说。不过李大路虽然没找到好宅子,倒是找到一些好木头,是一位姓陈的老爷子存的,都是上好的紫檀足足有二十根,都埋在自家前院的地里。
因为前院不种东西,这些年也没人发现,直到去年年底老爷子去世前才把埋了木头的事和他的孙子说了。陈老头的孙子陈裕民以前只听他爷爷说过去有权有势的人家做房子打家具才能用紫檀,普通老百姓连做梦都不敢想,让他好好留着这木头,以后结婚了打家具。
陈裕民对此嗤之以鼻,如今有钱盖房子也是砖瓦房,也不是非得用木头上梁。再说了,现在市面上有好看的板式家具,若是有钱买那个才有脸面,这老木头的打出来的家具笨重不说,说不定还会惹上事,没得麻烦。
李大路三教九流的朋友混的多,别看他年轻,但四九城里各家祖上干嘛的,做啥营生他都摸的清清楚楚。因此殷玉瑶要的东西谁家能买到他也大概有数。
这陆裕民最近相看了个对象,两边都相中了,只是人家女方要求三转一响不说,还要求给小两口的新房买上新家具。
陈家虽然有个砖瓦房,也是家里传下来的,家里前些年撇清的快所以没出什么事,但其实也没多少家底子。如今家里就一个陆父是正式工人,陆裕民靠着父亲在厂里当临时工,爷俩工资倒是能养活一家人吃饭的,偶尔吃肉也能吃的起。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但是要按照女方的要求结这个婚起码得五六百块钱,他们家存款差着一百多呢。
但是婚事就这么黄了也可惜,毕竟女方是正式职工,要不是陆家有大砖瓦房,住的也宽敞,人家女方未必会找陆裕民这个临时工。
陆裕民想着结婚的事未免发愁,正巧下夜班碰到李大路,就顺口打了个招呼。李大路知道陆裕民祖上有些能耐,再加上也没什么事就喊住了他,顺手递给他一根烟。
如今买烟也要票,陆裕民等闲也捞不着抽烟,立马接过来和李大路蹲树底下唠了起来,没几分钟就被李大路套出来结婚缺钱的话来。
李大路吐了口烟,乐呵呵地看着他:“我记得你家祖上有些来历,就没啥能出手的东西卖一卖?”
陆裕民烦躁地吸着烟说道:“哪有什么好东西能留下来啊,最好的就是家里的那个大瓦房了。但人家就是相中我家房子才愿意嫁,也不能把房子卖了啊。”
“那倒是。”李大路心里有些可惜自己浪费一支烟了,但是他向来不得罪人,面上依然笑呵呵地,顺口说道:“幸好你家不用盖房子,要不然也得不少钱呢。”
说起盖房子,陆裕民想起爷爷去世前说的木头的事,不由地嗤笑了一声,看着周围没人,和李大路吐槽道:“我爷爷也是老糊涂,不说藏个金条银条,只藏一些木头埋在院子里,这值什么钱啊。”
李大路心里一动,埋在地下藏了好些年的,那必然是老木头啊,说不定就有好的,不由地说了一句:“既然有木头,那不如挖出来卖了,也能整几个钱。”
“你说的也是。”陆裕民听这话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李大路,亲热地往他跟前凑了凑:“李哥,听说你认识的朋友多,你帮我问问谁家盖房子要木头呗,我爷爷留了二十根呢,能卖上两百块钱不?”
李大路抽着烟晃了晃头:“不好说,得看是啥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