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差不多吧。”副导演一脸希冀地看着她说:“您看可以吗?”
“可以啊。”黎羚很干脆地说。
其实原来的剧本里没有这样的戏,她才觉得很奇怪。
这是一部充满肢体接触的爱情片。情到深处,欲望是最直接的表达。没什么比身体更诚实。
她本来还以为是金静尧的洁癖过于严重,才不愿意拍这种戏。
但是戏拍了这么久,想必他也早就适应了。
“反正,只要导演有要求,我都可以配合的。”黎羚说。
副导演松了一口气,主动将她送出了片场。
关门以前,她隐约听到好几个工作人员在喜极而泣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她说可以……”
黎羚:?
好怪。
送别了黎羚,副导演大喜过望地向导演通电话。
本以为对方会很满意,没想到导演冷冷地说:“答应这么快。”
随即把电话也挂了。
挂断电话以前,隐约还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再来。”
副导演:?
“什么意思?”他很迷茫地问身边的人,“难道黎老师不答应,导演就高兴了?”
对方思忖片刻:“那不然跟黎老师说,还是不拍了?”
“不行!”副导演斩钉截铁地握住手机,“要拍的!一定要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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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骆明擎以拍品牌广告为由,让经纪人去帮他向剧组请假。
经纪人一脸为难地说:“导演肯定不会同意的,合同里都写了,演员不能擅自离组。”
骆明擎哼笑一声:“我都上车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让交警拦我。”说罢又催助理,“开快点。”
经纪人擦了擦汗:“明擎,你走也不说一声……”
“说了你又唧唧歪歪。”
片刻后,对方拨了回来,骆明擎讥笑道:“怎么样,金大导演说什么了——不会气得结巴了吧。”
经纪人难以置信地说:“他很爽快地同意了……”
骆明擎:?
这根本不可能。
他怔了怔,露出更加刻薄的笑容,“哦对,他今天生病了,怕不是病成弱智了。”
又说:“装什么大度,搞不好这会儿在房间里气得砸东西呢。”
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喜欢砸东西,经纪人有些汗颜地劝了对方几句:“其实我看了看,这个品牌活动也没那么重要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呢?明擎,你不会就是为了跟导演较劲吧?”
骆明擎沉下脸:“他也配。”
他挂断电话,轻蔑地笑了一声:“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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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挂断电话,也说了一句:“傻逼。”
旁边的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骂谁呢。”
“呵呵。没什么。”副导演又变回平时那副温和憨厚的样子,“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嗯嗯,就绪了。”
那就好。副导演微笑地看了一眼手机。炮灰反派现在也走了,清场毫无压力。
天快黑的时候,片场已经布置完毕。现场也只剩下了演员和摄影师。
黎羚将剧本又读了一遍。
在原剧本里,周竟也饱受杨元元的欺凌。但他尽管默默地忍受,从来不曾真正向对方低头。
忍耐就像是一种掩饰,这让杨元元更加不满。周竟早应该是自己的一条狗,为什么还没有跪在地上摇尾巴。他在忍,忍什么呢?杨元元想知道周竟的最后一张底牌。
所有人都知道这小演员没有钱,借住在剧院的地下室里。之前就有人向杨元元提议去他家,但地下室到底是剧团的财产,杨元元犹豫很久,没有同意。
直到某天晚上,一名小弟撞见周竟在回去以前,在浴室里呆了足足一小时,很小心地洗去了身上的所有痕迹。
他偷偷尾随周竟回去,听到地下室里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门被锁了,他进不去。周竟做事一向很谨慎。
他有秘密,秘密就藏在地下室里。
第二天一大早,杨元元就带着一帮人,闯了进去。
而新加的这一场床戏,就发生在灾难的前一夜。
从逻辑上来说,这场床戏加得也很合情合理。这是男女主角情感的高峰。是周竟和阿玲活在乌托邦的最后一夜,死刑前的美梦和幻觉。如果没有哪场戏,第二天杨元元的入侵,反而显得不那么有力。
只是,要演一场这样的亲密戏,演员的状态也应该很甜蜜。
但不知为何,直到开机以前,金静尧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他不肯跟她走戏,想跟他聊剧情,他会直接躲开。甚至不愿意跟她有眼神接触。
黎羚不太明白为什么,担心是不是导演的身体还没有好。
她主动过去问:“导演,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呢?”
金静尧冷冷地说:“不想拍没人逼你。”
黎羚:?
话虽如此,他甚至没给她解释的时间,立刻让摄影师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