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学生争先恐后地打听消息:“难道警察还管人好不好好考试?”
“人在做,法律在看!”老师敲了下教鞭,高声道:“等这几个同学回来,咱们上课气氛会更好!”
“你们也都好好学习,要是考不过那几个要坐牢的人,还有什么脸回家见家长!”
星期三的下午,八个未成年学生灰头土脸地回到各自班级,默然忍受那些审视或嘲讽的目光。
董原再回到一班时,人明显瘦了一圈,憔悴地好像被连夜发配去修长城。
他回来的时候更好是英语课,女教师从前脾气很好,被他上课抽烟的做派气哭过。
“董原,你起来读这段课文。”
后者愣了下,还没适应要好好听课的规矩。
英语老师不客气道:“你的事,全校都知道了,听说下周一你们还要在升旗的时候公开道歉。”
“老师现在是给你机会,让你跟上大家的进度好好学英语,你不愿意?”
董原虽然已经在读初三了,但已经两三年没完整地听过一节课,此刻下意识地站起来,手腕还残留着铐子的压感。
他慌乱地翻到对应的页数,舔了舔嘴唇,都不知道课文该怎么读。
这个重点班是他爸花钱硬塞进来的,好几次他月考成绩都没过,要不是班主任那里也送了好几回礼,根本留不下来。
英语老师喊课代表起来读,但并没有让他坐下。
“她读一句,你跟着读一句。”
“董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老师露出慈悲的表情:“下个月月考,你英语怎么也该涨点分吧。”
课代表很是流利地念着英语课文,董原满脸窘迫,不得不跟着一句一句跟着读。
他觉得这些知识和单词都在强行塞进他的脑子里。
他受不了,他对这些东西过敏,可是他根本没得选。
英语课结束是数学课,又一个老师进来,一模一样地点他上台做题,欣赏他手足无措的窘态。
董原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嚣张,跋扈,因为有校外大哥撑着腰,敢招呼都不打就在上课过程中随意离席,每天想去哪就去哪。
所有人要学的知识,他当作是腐烂发臭的垃圾。
所有人都遵守的校规,他更是觉得幼稚好笑,不值一提。
然后,就在今日,星期三,所有报应全都来了。
数学老师是个老好人,也是之前被他交上来的空卷子气着好几次,今天才让他上台做题。
见董原连合并同类项都不会,老师还一样一样从头教。
“首先我们要读题干……这里哪个词不认识,你告诉我。”
董原慌乱地看了一眼台下,发现四五十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他不想做题目,他想逃离这里,他想转学,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知道那些丑事的地方。
可是和解书已经签了,他年满十六岁,一切具有法律效应。
他要疯了。
“董原,你总是要好好学习的,现在开始也不晚。”数学老师温和道:“题目哪里没有看懂?”
董原睁大眼睛,把题目看了又看。
他发出抽泣般的声音,无法承认自己不认识任何一个符号,也做不到张口询问,他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的样子像个活生生的残疾人。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得懂这些,他一定要学习吗,他一定要学习吗?!
“董原?”
没等数学老师再说鼓励的话,后者已经爆发出尖锐的哭泣声,捂着脸冲出了教室。
全班同学默默目送,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哎,所以说成绩不好,来实验班真的会很吃力。”数学老师遗憾地耸耸肩:“我们继续,霍应星,你来回答这道题。”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快速起身,不假思索地列出算式和正确答案,在得到老师肯定以后快速离开。
只是再往座位走去时,他轻轻地看了一眼唐知。
唐知则回以浅淡笑容。
听说从周三到周五,好几个班的涉事学生都爆发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崩溃。
有人连续几节课一动不动,以至于让同桌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也有人在做作业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然后开始用头砸课桌,试图结束这段痛苦。
更多人则是拒绝再去学校,拒绝再去上课学习,直接让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家长直接爆发。
不上课?!不上课就要坐牢!不写作业就要坐牢!那可是坐牢啊!!
你们现在还不好好学习,家里所有人都别活了!!
董家父母实在看不下去,做了最狠的选择。
他们租了一个空教室,还聘用了几个老师,把八个涉案学生周末召集在一起。
然后开始大。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