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我道兄便可。”李兰修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比江琢大不了几岁。
江琢点点头,轻声地称一句:“李道兄。”
韩潜也拿起符篆,向李兰修道谢。
桌上还剩下两枚符篆,明长生自觉地拿起一枚,“谢谢公子。”
只剩最后一枚符篆孤零零在桌上。
几人目光看向楚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李兰修身后。
李兰修两指衔起符篆,手腕向后一伸递给他,“拿着。”
楚越冷清淡然的脸露出几丝笑意,从他手中接过符篆。
通过与众人截然不同的动作,向在场所有人宣告他的地位。
李兰修哪知道他复杂的心思,瞧着几人说道:“若是无事,诸位请回,明日我们一同前往白塔寺。”
韩潜和井眉先行离去,江琢随在其后。
他走出门几步,扭头忍不住瞥眼李兰修,灯火映照下身影清瘦柔美。
李兰修身后的楚越,像一条称职的看门狗,朝着江琢轻轻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狗仗人势。”
江琢心底嘲弄一句。
房间里,李兰修长长影子随着灯火微微晃动。
顾正行高高在上坐在百鬼轿,面前跪拜着一排鬼差,他的面容掩在重重幕帘后,无鬼差敢抬头看。
更不会有鬼差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顾正行心不在焉地想,李兰修如此受欢迎。
戴着一副狰狞面具都能招惹到络绎不绝的关注仰慕,这位李公子魅力超乎常人。
那晚惊魂一瞥,他得以窥见一张雪白玉润的侧脸,艳如春山一笔,当即,顾正行明白李兰修为何要戴着这样一副面具。
阴司之中,有诸多美艳的鬼魂,许多凡人被吸干精血都甘之若饴,但他所见的美艳魂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李兰修。
不知想到什么,他抬手抚过嘴唇,耳根子泛起红晕,情不自禁微微笑了下。
李兰修最好不要摘下面具,否则会有一批人前赴后继情愿为他而死。
窗外盯梢的小云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只新来的鹰隼,威猛无比,身躯如同铁铸结实,严防有些人趁机再次下黑手。
白瀛此刻在重玄宗的一处高台,通过鹰隼的眼睛,凝视李兰修一举一动。
他微微地舔一下嘴唇,李兰修的魅力他深受其害,最了解不过。
相比起其他沉浸在李兰修魅力里的人,他曾经掀起李兰修的面具,瞧过大半张脸,更清楚李兰修迷人之处。
若见过李兰修的真容,无人会质疑江九思为见真容付出一切的行为。
依他所见,李兰修最好将面具钉死在脸上,否则,他会很烦躁。
白塔寺的盂兰盆会如期举行,山门外黑压压人潮涌动,城中百姓这一日几乎全来到白塔寺。
高耸入云的山上随处可见人影,热闹非凡,山门外的摊贩摆出各式的莲花灯,小贩挑着瓜果穿梭在人群里叫卖。
来往香客络绎不绝,白塔寺内容纳不下,为此奉出白塔寺的至宝——“通天眼”。
一只金刚怒目的眼睛注视寺内最大的一间佛堂,宽敞堂内坐满身着红衫的和尚,一个个低头诵经超度,正是白塔寺内的和尚在为往生之人超度。
佛堂内的画面被另一只“通天眼”投射在广场,仿佛海市蜃楼的天幕,伴随悠扬诵经声,没能进入寺内的百姓,抬起头仰望,同样能感受到佛祖的慈悲。
李兰修踏入白塔寺的山门,一座巨大金佛矗立在白塔之下,佛像的头顶几乎与白塔同高。
佛像全身布满闪闪发光的金箔,披着一件鲜红袈裟,面容温柔和善,嘴角带笑,微阖着双目,神态慈悲柔和。
香客们虔诚跪倒在佛像下,手捧着莲花灯,祈求佛祖的庇护。
李兰修盯着佛像,眯起眼梢思索。
明长生察觉不到佛像的阴气,但棺材里的长寿觉得很不舒服,他担忧问道:“公子在看什么?”
李兰修摇摇头,佛像长得与无极有几分相似。
楚越也发现这一点,他抱着手臂思索几秒,身为无垢灵体,他的知觉超乎寻常修士,白塔寺里人山人海,他却感不到任何的人气。
似乎是有什么阴气过重的东西,压制住漫山遍野的人气。
韩潜走到李兰修身边,低声提议道:“李公子,我们进到佛堂里看看吧?”
李兰修睨他一眼,在他身上停留的时刻稍长,点头道:“好。”
一行人来到山上的佛堂前,无极一袭鲜红的僧袍,坐在佛前,引领着众僧侣诵读经文,烟雾缭绕,佛音环伺,门前拥挤香客挤得水泄不通,跪拜的人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