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壁乃名门正派的一峰之主, 殿里皆是后辈小儿,他无意杀人,挥手之间, 凛凛剑意逼退冲上来的弟子。
“你这不阴不阳的精怪,为自己立庙奉祀, 自封地母娘娘, 却只会欺世惑俗,骗这帮小崽子为你冲锋陷阵, 枉你活了千百年岁, 真是废物一双!”
西宫主脾气暴躁,怒火中烧地跃下高台,双手一挥,一根根粗壮藤蔓从袖子里飞出, 仿佛一条条长蛇般直取要害。
东宫主见他出手, 当即扯开衣领,从怀里掏出一根碧绿树枝,挥手之间叶片像碧玉飞刀滑出去。
李延挥剑格挡, 剑气纵横, 将藤蔓和叶子斩断,“就这点本事?”
东西宫主沉默不语, 连绵不绝地出招, 夫妻树将心意相通发挥到极致, 一刚一柔,配合得无懈可击。
攻势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李延壁丝毫不见疲态, 游刃有余地在其中应付自如。
两位宫主明知他有意拖延时间,却不能将他奈何, 此刻真正是火烧屁股了,哪有心思与他交战?
几乎在同一瞬间做出决断,西宫主忽然转身,那些原本攻击李延壁的藤蔓,像一根根巨大鞭子转向大殿里的毫无防备的信徒。
这些个后辈小儿修为浅薄,千年树妖的一鞭子就能令他们身首分离,残肢飞舞。
东宫主则将那碧绿树枝一甩,枝叶突然暴涨,化作无数尖利的碧玉飞刀,凌空斩向殿中的其他修士。
李延壁顾不得与二人周旋,这些被迷惑的弟子实在愚钝,但罪不至死,他身形一动,瞬间化作一道剑光,挡在信徒们面前。
长剑一挥,剑气如屏障般护住了众人,将藤蔓和飞刀尽数挡下。
东西宫主抓着这一瞬间的空隙,齐齐发出致命一击!
李延壁空着的手凌空一握,长剑赫然在手,剑光浮动之间挡住他们的攻势。
他目光锐利,就在这全神贯注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剧痛袭来——
没有任何征兆,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从他背后刺入。
握剑的人是个男子,狂热过度的面孔绯红扭曲,发疯呐喊道:“保护地母娘娘!”
这一剑无法伤及李延壁性命,但让他脸色苍白,伤势沉重,无力招架两位宫主的攻击。
“干得好!你杀了他,娘娘从此让你有求必应!”东宫主抚掌哈哈大笑,指着那位男子说。
得到娘娘的嘉奖,那男子脸上兴奋得潮红涌动,两眼泛着绿光,猛地一下拔出剑来,“娘娘千秋万岁!”
“岁”字出口的瞬间,项上人头凌空飞起。
热血从脖颈裂口喷涌而出,飞溅到周围人脸上,仿佛天降红雨。
楚越单手握刀,刀身在男子还未倒下去肩头随意一抹,转过头恭敬道:“师父。”
李延壁受不起他这句师父,沉着脸望向大殿的入口。
李兰修掀去帷帽露出面容,华衣如雪,手中悠闲握着一把扇子,闲庭信步地穿过乌泱泱人群。
东宫主见到他,娇俏的脸顿时狰狞可怖,“我好生招待你,你却毁我根基,到底是为何?!”
李兰修不作解释,目光扫视两位宫主,下巴一抬道:“斩。”
“咻!”
楚越陡然腾身,赤红的刀迎头劈下!
东宫主怒吼一声,此刻宛然是男人的声音,水袖一扬,苍绿藤蔓从袖中飞出,挡住致命一击。
西宫主与她同步行动,挥手之间,密密麻麻的藤蔓破地而出,高高飞起,霎时间砂石飞溅,破空声尖锐凄厉。
楚越身形一动,手中的刀劈开遮天蔽日的藤蔓,踏空而起直取东宫主的头颅。
东宫主不慌不忙,轻轻一笑,正要闪身与西宫主合二为一,身子突然僵硬,呆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碧绿的藤蔓里无形的刀气闪烁银光,砍瓜切菜一般轻易斩断藤蔓。
切骨之寒扑面而来,仿佛一双无形大手,同时掐住两位宫主的脖子。
刀刃从当中劈开东宫主那张美人脸,露出皮囊之下乌黑的须根,盘根交错的枝桠拼凑出一张丑陋异常的脸。
“你胆敢渎神!”
干枯嘴唇一启一合,高高在上地怒斥。
西宫主拼劲全力冲开漫天刀气,无形无影的刀气在他身躯里来回穿梭,噗嗤噗嗤地扎成一个血葫芦。
他如愿以偿扑在东宫主身上,瞬间两具躯体仿佛一对柔软的蛇,缠绕在一起,合二为一。
半男半女身体拔地而起,独立的四肢渐渐合拢,脸像揉面团似得黏合一起,共同化成一副巨大的人型生物。
与殿中地母娘娘的雕像并肩而立,同样面孔慈悲低眉,一手持洁净莲花,慈爱地俯视众生。
方才吓破胆的一众信徒,呆滞望着这丑陋怪异的东西,不敢相信这是地母娘娘的真身。
楚越抬眼打量一遍,手臂向上轻抬,漫天银光若万剑齐发,流星坠落般飞向地母娘娘。
娘娘不能装神弄鬼,完全不是修正界第一强者的对手,庞大身躯仿佛被扎破的水袋,逐渐缩水变小,转瞬间变成半男半女的奇异生物。
楚越持刀踏步向前,势大力沉一刀劈在娘娘肩膀,绽出的枝干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