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面颊给炎热的盛夏带来一丝清爽,梁清清却只觉得阴森恐怖,嗓音中也染上些不易察觉的害怕和颤抖,“哎哎哎,你别走,你先告诉我怎么回去?”
好汉能屈能伸,面子算什么,先搞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才是最要紧的!
感受到腰间坠着的力道,范彦行烦躁地闭了闭眼,正想发作,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她因为他“吼”她,就差点儿被气哭这件事情,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深呼吸两口气,尽量压下了心底的不耐,指着不远处的木房子,放软语调道。
“你自己家就在这儿,你问我怎么回去?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完,范彦行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和怪异,这个梁清清貌似有些奇怪,不是他自恋,按理来说,他跟她哥交好,她就算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也应该混了个脸熟,怎么现在倒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
行为举止跟往日他在村里,以及从她亲哥嘴里听到的也有些出入,虽然同样是刁蛮不讲理,但是却是不一样的,范彦行也说不上具体哪儿不一样,但是就是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还说这村里的玉米地是她朋友家的院子!这不是搞笑呢吗?
可这张脸又的的确确就是梁清清的……
思索两秒,范彦行扶额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恐怕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可能产生“梁清清不是梁清清”这么荒谬的想法。
普天之下不可能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又恰好是同一个名字的人。
“什么?”
梁清清顺着范彦行食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一座非常寒酸的简陋木屋,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灯,还是只点了蜡烛的原因,整体灯光非常昏暗,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她在漂亮国的家可是市中心大平层,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这才不是我家……”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梁清清突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感受到腰间横过来一双有力的胳膊牢牢将她接住。
*
梁清清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在看清周围的布置后,她差点儿两腿一蹬,再次晕厥过去。
屋子采光一般,略显昏暗,只有床头有一扇半掩着的小窗户,上面还贴着一张双喜字窗花,整体面积不大,家具总共也没有几件,一眼都能看全。
头顶是洗得发黄的蚊帐,盖在身上的是印着大花的艳红色薄被,墙上贴的是卷边旧报纸,身上穿着的是粗布破褂子……
在后世,这样的房间要是发上网分分钟都能筹得几十万善款,但是在这个年代却遍地都是,几乎每家每户都长这样。
苍天!没必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吧?虽然她梁清清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走在潮流最前端,但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穿书大队实在没必要拉上她!
是的,没错,她穿书了,穿进了一本狗血年代文里,成了书中跟她同名同姓的女炮灰,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只是一个刚出现没几章就下线,专门用来衬托女主善良能干的花瓶工具人。
原主好吃懒做,自私自利,没什么本事却仗着一张漂亮脸蛋自恃傲气,身为农村人却瞧不上农村人,非要一门心思成为城里人。
但出生决定了出身,前十几年都这么过了,她便想着用嫁人来改变命运,长得丑的还不要,只要长得帅的。
如此一来,村里刚来没多久的俊气斯文知青也就是书中的男主就成了她的首选。
硬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了大半年,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昨天晚上更是趁着自己二哥结婚宴请全村的机会,想要把男主灌醉,从而生米煮成熟饭,顺利成事。
结果没想到男主因为担心生病的女主提前离场了,而原主为了壮胆,喝了好几杯白酒,最后醉得稀里糊涂跟村里的二流子滚了草垛子,第二天被村里人抓了个现行。
原主倒是硬气,宁愿死都不肯委身嫁给二流子,最终结果便是两人双双因为流氓罪被抓进了局子里,郁郁而终,结束了戏剧悲惨的一生。
想到这个潦草结局,梁清清没忍住爆粗口的同时也无比庆幸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卡得刚刚好,正好是原主去找男主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刚穿过来,身体还没有适应,一个没站稳就不小心扑倒了别人。
再加上她耍酒疯,跟那个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互相掰扯花费了很多时间,也就恰好跟在附近转悠的二流子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