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丰私厨偏僻了些,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开得斯昭昏昏欲睡。他是爱吃,但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吃饭,美女可以,显然宋良河与他叫的两位朋友不在此列。这回也是不想早早回去挨斯和的骂,上了车就说自己晕车,拒绝了其余几人的搭话。
宋良河的叫来两位都是本地公子哥,也不认得斯昭,几次搭话都没信儿觉得没趣,也就不再说话。
等到地方宋良河才喊醒斯昭,给他披了件大衣:“太阳下去更冷了,你这么年轻冷天短裤,别以后得了老寒腿。”
斯昭把大衣裹紧了,他确实冷,嘴上还是不领情:“我已经老寒腿了,随便吧。”然后又低头玩手机,斯和已经发了一串消息来骂他。
另两人看他讲话这么不客气,口型问他是谁,宋良河笑笑没回答。
餐前的寒暄斯昭也不参与,他只关心菜,点完就坐着刷短视频,索性组局者极善于调动气氛,开着玩笑胡侃,竟不算尴尬。
服务员端了盘子上来,斯昭就拍照,大菜小菜雨露均沾,也不修图,直发给连天雪。
“我大你几岁,叫你小昭不介意吧,你喊我良河就行。”
“随便……”斯昭已经筷子伸向糯米红枣,热气烫嘴,含在嘴边吹气,另一只手还在发信息。
坐左边的朋友看不惯,开口:“看不出小昭还挺忙的,吃饭都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分了心再好的饭菜嚼蜡一样过嘴进胃了,多浪费良河专门约的私厨。”
斯昭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平时吃饭都不玩手机吗?”
“管他呢,万一人家正跟心上人你侬我侬,我们几个吃顿饭给他打搅了多不好。”宋良河挥手让服务员出去,自己起身撑了一碗汤放到斯昭面前,“小昭,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宝丰有名的鸭舌小银鱼汤,尝尝。”
斯昭倒是很给汤面子,他低头嗅了嗅,舀起一小勺白汤舌尖尝个味,然后就端着碗喝了。
“确实挺好喝的,蛮鲜的。”他咂咂嘴,给连天雪发消息,也这么说。
烟鳗鱼好吃,三套鸭好吃,蟹柳芦笋好吃……另外三个人聊些生意事,他全当听不见,有人问到他就敷衍“嗯嗯嗯”。斯昭每次跟着连天雪去饭局都这样,只管安静吃席,没人会特地冲他来。原先也是有想借他和连天雪攀关系的,斯昭看出来宋良河也是这个意思,可他只是个学生,从来不掺和这种事,天雪哥也不可能偏听他的什么话。
虽毫无作用,但斯昭对白吃零负罪感,饭局上他们讲什么请连先生一起喝一杯、有空聊聊,左耳进右耳出,津津有味嗦鸭舌。
也是他吃的够专注,注意不到对面人盯他的眼神,多少带点放肆。
宋良河是知道同行那人在看什么的,无非是年轻男孩的红舌白牙,叼着鸭舌往外抽那截细细的骨头,指甲齐整,沾了鱼汤的油水也干净。脾气骄纵点,反而很好哄骗的样子,可惜碰不得。
电话铃响了,斯昭站起来说去厕所接电话,匆匆出了包厢,几人才好讨论他。
“他谁啊,挺没礼貌的。”
宋良河说:“九洲能源的二少爷。”
“他家不是大少爷出来做事?”
“他是连天雪的情人。”
同行人拖出个意味深长的音调:“难怪——真够有意思的,哥哥做大房,弟弟做二房,斯诚桦一把年纪脸都不要了。”
宋良河笑笑:“我有听说,他哥哥另有所爱,好像是要公开……这种时候,巴他哥哥,不如巴这个小的。”
斯昭没去卫生间,溜达到外面吸烟区,点了根烟才接电话。
“干嘛。”
连天雪问:“另外两个谁?”
斯昭把路边小石子踢开:“不认识,本地的什么……好像开超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