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戚山雨准确地捏住了柳弈的爪子,“是谁说困得要命的?”
柳弈的神色十分纠结。
他在“爽一把”和“赶紧睡”两个选择中摇摆了足有一分钟,终于还是愈发鲜明的睡意压倒了旖旎心思,悻悻地抽回了手,转身打开花洒调节水温,“好吧,快洗快洗。”
感觉温度合适了,柳弈偏转花洒头,很幼稚地滋了戚山雨一身的水,还假装十分正经地催促道:
“洗完我们赶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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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柳弈经常能在法研所见到俞远光。
作为法医纪录片的编剧,俞远光的工作态度倒是很端正,本着不懂就问的求学精神,几乎天天都到法研所病理科报道,像个实习生一样在旁边看法医们工作,逮着空了还要拿自己剧本的细节去请教他们。
柳弈身为病理科主任,不仅要管理一个大科室二十多号人,日常业务也不能落下,而且还有教学任务,经常要到处跑,自然是没那么多时间接待俞远光的。
于是柳弈将俞远光交给了他乖巧能干的徒弟江晓原江同学,让他有空就陪着俞远光了解他们的日常工作,对方有什么不懂的就给他解释解释。
让柳弈颇感意外的事,对于这个不算加班费的额外工作,江晓原非但一点没有抗拒,反而显得兴奋又开心。
“没问题!”
江晓原想也不想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交给我吧!请老板放心!”
柳弈疑惑地一挑眉:“你不觉得麻烦吗?”
“不会啊,这能有多麻烦!”
江晓原回答得十分干脆:“反正平常科里的实习生也基本上都是我在带的,多一个编剧也没啥差别嘛!”
柳弈心想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我把实习生都丢给你带。
他正想说点儿什么,江晓原又接着道:
“而且他那纪录片以后也是要在咱们这儿拍的嘛,跟编剧搞好关系,保不准还能多给我几个镜头!”
柳弈这才晓得原来他这学生还有一颗出道当idol的心。
“行吧,你乐意就好,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他摆了摆手,就这么把他觉得贼麻烦的任务给派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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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原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人又活泼开朗,是那种不管跟什么性格的人都能相处愉快的天然社牛。
他和俞远光第一天就混熟了,半个月下来,俨然已经成了相见恨晚的老友。
9月16日,星期五。
下午四点十五分。
这天病理科的电话很安静,大家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距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周末日排了轮值的,其他人都有点儿蠢蠢欲动,隔三差五就低头看表或是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满心满眼都写着“好想下班”四个字。
江晓原的正事儿也干完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百无聊赖,而是和俞远光猫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两人霸占了一张桌子和一台电脑,一块儿研究剧本。
“哎俞哥,你这里有点儿不太对。”
经过两周的相处,江晓原和俞远光已熟到能称兄道弟了。
他们两人差了一岁,于是江晓原管俞远光叫俞哥,俞远光则回称他阿原。
俞远光看江晓原指着屏幕上的一段,问他:“怎么说?”
“虽然出血量大到一定程度,在没有找到支持其尚且存活的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没找到死者尸体,也确实是可以当做人已经死亡的。”
江晓原指着剧本里的一段案情描述:
“可是啊,这人死在了沙滩上对吧?血液会迅速被沙子吸收,咱们根本不可能对着一堆湿沙子准确估计出血量的,当然也就不能说他死没死了。”
“哦对!”
俞远光恍然:“确实是这样!”
说罢他摇了摇头,自嘲道:
“果然你们这些接触过实际实务的一线法医,就是跟我这种构思剧情全凭脑补的外行人不一样……我本来以为这案子我已经改得很严谨了,结果还是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哎,一般般啦。”
听俞远光夸奖自己,江晓原心里着实有些小得意,嘴角立刻就翘了起来,连忙掩饰般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算什么,见过的案子也不算多,经验更谈不上丰富。”
小江同学谦虚了一下,“我老板那样的,才真叫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