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戚山雨、江晓原一同朝喧哗的方向看去。
随即他们看到,原本被众人拉拽着的詹慕闲像被抽了脊椎骨的破烂傀儡一样软了下来,随即“咚”一下砸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江晓原吓得脸都白了。
身为一个预备役法医,他是很高兴自己也有机会当个英雄不错,但可没想真把人给电死!
可怜的小江同学脑中丰富的知识储备一涌而出,因触电导致的延迟性死亡的各种原因在他脑中走马灯一样一个接一个轮过去,差点让他当场跪下。
而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柳弈已经几步奔到倒地的詹慕闲身旁,在戚山雨的帮助下将人翻了过来。
此时詹慕闲已经脸色发白,唇色紫绀,双眼将闭未闭露出一线眼白,一看就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要不行了。
柳弈伸手去摸他的颈动脉,压根儿没有一点儿搏动。
“将手铐解开,人放平,准备心肺复苏!”
柳弈一边对警官们说道,一边抬头左右四顾。
很快,他就在靠墙的一张小推车上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小江!”
柳弈抬手朝那张小推车一指,对愣在一旁的江晓原叫道:“愣着做什么!看看那个药盒里装的是什么药!”
江晓原被柳弈这一声喝得回了神,连滚带爬扑过去抓起药盒:
“是地高辛!!!”
因为过度紧张,江晓原的声音有些发抖:“一整盒的地高辛,都、都空了!”
随后,他又在地高辛的药盒下发现了另外一板同样全空了的铝箔包装,因为没有药盒,他只能翻到背面,从坑坑洼洼的铝箔纸上分辨药名:“还有一板倍他乐克!”
“明白了,强心剂过量!”
柳弈已经给一动不动的詹慕闲做起了心肺复苏,“他本来就打算服药自杀!”
他一边熟练地按压死者的胸口,一边冷静地吩咐:“打120,让他们立刻派车过来!”
随即他转向江晓原,“这里一定有除颤仪,问问郝骏捷在哪里,给我拿过来,马上!”
江晓原这才如梦方醒,将药盒塞给旁边的某位警官,拖拽着一脸懵逼慌得不行的郝骏捷去找除颤仪了。
接着身为刑警同样经过急救培训的戚山雨接手柳弈的工作,给詹慕闲做起了胸外按压。
在江晓原去找除颤仪的这个过程中,柳弈甚至抽空在物品柜里找到了气管插管包,虽然不知是给什么动物用的,管子要比人的要细一圈,而且长度也更长,但紧急关头也不是不能凑合的。
戚山雨一边做着心肺,一边看柳弈蹲在詹慕闲头侧,抬颏推额准备给他插管,抽空问了一句:“能行吗?”
“放心吧,对人口咽部的结构,我比这个杀人犯熟多了!”
柳弈说着,同时熟练地暴露出詹慕闲的声门,将导管送入,速度快得旁观的警官们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还有好多罪行没交代清楚呢,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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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星期六。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连环杀人犯詹慕闲落网,却在此前服下过量药物企图自杀,虽然急救措施得当且送医及时,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强心剂过量的后遗症可是很麻烦的,此时人还因为间歇性的严重心律失常躺在ccu里,根本无法问话。
柳弈和戚山雨隔着ccu的玻璃瞧了瞧仰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又转去楼上的脑外科探视俞远光。
可怜的俞编这次吃了大苦头。
虽然詹慕闲用笔架敲他的那一下没能直接要了他的小命,但黄铜制品的棱角在他的脑门上留下了两个深浅不一的凹坑,他送医后又是拍ct又是清创缝针,一轮一轮折腾下来,他心累又头疼,只恨不能干脆再晕过去算了。
这会儿他病恹恹地歪在床上,头上贴着纱布裹着绷带,手背上挂着吊瓶,一副快要挂掉的凄惨模样,连柳弈和戚山雨走到床边,俞远光也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就又歪回去了。
相处了这段时间,柳弈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知道对方这就是吃够了苦头,人已经萎得不行了,而不是有意怠慢他们的。
于是他问道:“俞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脑门疼,头也有点晕。”
俞远光有气无力地嘟哝:“太难受了,我真想再晕过去得了……”
“放心吧,我刚才看过你的片子了,脑组织没事,顶多是个轻度脑震荡,睡一觉就好了。”
柳弈笑着安慰他。
俞远光虚弱地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山雨接过话头:“詹慕闲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你?”
“哦……这个啊……”
俞远光先前就陪诊的警官那儿听说詹慕闲落网的消息了,再听到那个名字,神色已然放松了许多。
“……因为我忽然察觉到那个厉鬼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