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亭帮她系校服袖子的手一顿,从时愫韵的角度看去,刚好看见少年人微微颤动的长睫,像是隐忍而悲伤的蝴蝶。
“就是什么?”时愫韵忍不住小声追问。
“就是,不尊重我姐姐。”
桑亭说着直身,他身上那种落寞的情绪一闪而逝,像是错觉。
向后退开一个礼貌合适的距离,少年青涩而优越的面容被阳光照耀,稍稍露出些许笑来:“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所以我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
“况且我尊重、帮助你,都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很谢谢你,桑亭同学……”
时愫韵忍不住脸红,愣了愣又低头,双手纠在一起,忽然有些愧疚,“我为我以前的一些偏见道歉。”
“??”
桑亭怔了下,忽然醒悟:“哦,你是说成绩不好,就认为人品就不好这件事啊?”
时愫韵小幅度点点头,羞愧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这有什么,初中生有这种判断很正常,你们又没怎么接触过社会,对人的判断都很单一片面,别说你们,就是一些大人也会——”
桑亭目光一偏,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面走廊拐角鬼鬼祟祟的那两个男生。
本来就被桑亭这番话弄得有些茫然的时愫韵顺着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吗?”
“没怎么。”桑亭淡定地收回目光,伸手把手中的黑塑料袋递给时愫韵,“你现在需要的一些必需品,里面也有暖宝和布洛芬止疼药,还有喝药的热水,不要去其他地方逛了。”
本来要顺路去买东西的时愫韵再次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桑亭已经把袋子递到了她手里,转身往楼梯相反的方向走。
“谢……谢谢!”时愫韵红着脸,又大声说了遍。
“不用。”桑亭摆摆手,拐弯前叮嘱,“赶紧回家吧。”
时愫韵攥紧手中的塑料袋,忍不住抿唇笑起来,小步迈着下了楼梯。
拐角的桑亭任由单肩背着的书包滑下,他看向面前的两个男生,不怎么在意地抬了抬下巴:“两个一起吧,赶紧的。我还要去吃午饭,顺带补个觉。”
……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福利院里钢琴声伴着小孩子们欢快的歌声响起,权珩一页页翻着手里的绘本教材,身后的霍允白偷摸从果罐里拿了根棒棒,阿成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又看一眼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耐饥耐寒地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
“错了老师!词它找错家了!”
突然间正在唱歌的小男孩脆声道,拧着眉头纠结:“‘光明’那两个音和词没有对起来。”
钢琴老师愣住。
“幼稚。”旁边明显大一点的小孩像模像样地点点他的脑袋,奶声奶气,“据我所知,老师是不会轻易出错的,尤其是专业的老师!”
“就是出错了,歌词和大琴的喉咙对不起来的!”小孩摸摸自己的额头,气鼓鼓地倔道,“我都听出来了!就是!”
大琴的喉咙……是指钢琴声调?
看钢琴老师的面色不太好,鹿琳尴尬道:“在说什么呢,这可是专业的……”
“不用否定他。”
权珩饶有兴趣地从绘本上转移视线,微抬下颌,示意钢琴老师再弹一遍:
“只弹刚刚说的那一段。”
“是。”钢琴老师点点头,把指出的那一段又弹了一遍。
“小孩子总是爱吸引人注意力,”鹿琳站在权珩身边,不想让顶头上司觉得自己没教好孩子,话里小心试探,“行为总是淘气幼稚点。”
“幼稚吗?”
权珩单手撑在下颌,闻言却轻轻笑了声,“我倒觉得小孩子可以大声说出想法不是幼稚,而是对自己的肯定,他们是没有经过社会质疑的人,或许会因为其他人都嘲笑了他,从此变得自卑。
“所以我们这些大人为什么不肯定呢?我喜欢这份质疑的勇气,想尽我所能保护它。”
鹿琳怔愣,恍然后生出些喟叹,恭敬应答:“是,我明白了。”
“boss对孩子可真有耐心。”
后面看着的阿成也忍不住感慨:“这种思想就是好多模范家庭都学不来吧,更别说咱boss这种位置上的人了。”
“你懂什么?”霍允白闻言笑了声,转了转手里的棒棒。
她怕带坏小孩,又顾忌着权珩的身体,索性就把烟换成了。
“boss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当初黎老师……”
霍允白话头一滞,阿成有些莫名:“黎老师?”
他努力回想,突然有了苗头:“哦,你是说boss每年都去祭奠的那个——”
“嘘。”
霍允白眉心一皱,警告地扫了他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跟我说可以,但不要贸然在boss面前说这事。再说那个人可不真是什么老师,岚庄最初的基业都有四成的功劳,就是boss主动说,你也得把语气放尊重了。”
阿成压低声音:“可我听其他老人说,不是boss亲自动手杀……”
霍允白蓦然抬手制止他要说的话,目光看向手机铃响的权珩。
权珩转身,没耽误小孩练歌,边接通边驱驶轮椅向屋外:
“喂,你好……是,我是桑亭的家长……好,我知道了。”
霍允白看着挂断电话的权珩,疑惑询问:“boss?”
权珩淡然开口:“走吧,去趟小亭的学校。”
——
真实事件改编,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出现“桑亭”这样的女生或男生。结局就是女生后来转到我们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