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抿唇，有点不高兴：“我不走，我还给你买了夜宵呢。”
话没说完，他的肚子忽然响了一声，魏挽之顿时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他其实也没吃晚饭。
好尴尬。
魏挽之不好意思地抬头，就见江澜眼底蓦地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他顿时愣在原地。
这大概是自重逢以来江澜第一次不掺杂任何勉强的笑，一瞬间他就好像回到了年少，魏挽之微微抿起唇，心底像是炸开一束盛大的烟花。
他有点绝望地想，他是真没出息，人家对他随随便便一笑，他就美得跟个猹似的，什么伤心话，难过事，通通都不记得了。
“还是你吃……”
江澜话没说完，就见魏挽之眼底涌出一丝哀怨，好像做了好事却没得到夸奖的小孩子，目光幽幽地飘过来。
话到嘴边，江澜硬是改成了：“我们一起吃点吧。”
“好。”
魏挽之顿时心里舒坦了，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喜滋滋搬着小板凳坐了过来。
病房里唯二的两张椅子一张给了江澜，另外一张放着小馄饨，魏挽之只得委屈自己的长腿，将将就就地坐在板凳上，拿出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江澜轻声道谢，夹起一个馄饨，放在了魏挽之面前的塑料小碗中，不太好意思地道：“你吃。”
那不存在的尾巴摇的更欢了，魏挽之再怎么使劲暗中掐大腿也克制不住地弯起嘴角。
擦，脸都要笑烂了。
他美滋滋地端起小碗将馄饨吃进肚子，江澜给他夹了一个后就没再继续，魏挽之有点遗憾。
应该慢慢品尝的。
他低头，自己夹过来低头去吃，脑袋突然和江澜碰了一下。
魏挽之有点愣，抬眼就见江澜捂着额头，像是也非常意外。
这张椅子实在是太小了，两人要是低头吃饭，难免会碰到一起。
但是默契地，两人谁都没有离开，就这么低着头，头挨头地吃完了一碗小馄饨。
江澜吃的少，耐心地等着魏挽之吃完最后一口，才无声地收拾起来。
魏挽之屈着长腿坐在原地，目光懒懒地落在江澜身上，看着他动作间露出的纤瘦的腰肢，忍不住微微蹙眉。
太瘦了，也就奶子和屁股上还有点肉。
……
意识到自己又跑歪了的魏挽之赶紧咳嗽两声，不住痕迹地偏过了脑袋。
“你先回去吧。”
江澜收拾好东西，轻声道：“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听得魏挽之更加不想动了，他还有点羞愧，毕竟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他顿了顿，还是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吧，明天早上还约了专家。”
江澜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替江余掖了掖被子。
魏挽之也换到了沙发上，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安静地欣赏自己的漂亮老婆。
一时无言。
“对不起，我那天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江澜突然开口，黑漆漆的目光遥遥地望过来，映在流水般的月色中，带着莫名的看不懂的情绪。
就算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你。
这是江澜第一次提起当年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魏挽之的错觉，他感觉江澜对当年的事情格外抗拒，甚至有一种错觉。
就连这次重逢，江澜都恨不得两人根本不相识。
到底是他太讨人厌，还是其实是有别的，让他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事。
魏挽之微微抿唇，薄而优美的唇瓣在墙角微弱的夜灯下捋成一条平直的线。
江澜似乎是也感到气氛不太对，微微偏过头。
“那些都是气话，我……确实也很后悔。”
尽管没有涕泪横流地抱着他的大腿说后悔，但是江澜确实也如他所愿，只是魏挽之心底，却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痛快。
后悔的前提是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