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挽之赶到了烂尾楼。
阿唐负责开车，被绕了一上午，踩油门踩地脚都麻了。
吱呀一声停了车，魏挽之警惕地下车，回头看阿唐。
阿唐翻出自己的平板，对着红点的位置指了指烂尾楼，魏挽之操了一声，撒腿就往楼上跑。
进门的那一瞬间，魏挽之就想好了。
人没死，他一定拦下。
人要是死了，他就帮江澜处理尸体。
精神绷到极致，他一层层地找人，爬到五楼的时候，魏挽之突然放缓脚步，心跳加快。
再转一个弯……
魏挽之突然瞳孔骤缩，漆黑的眸底映出了一只修长秀美的手臂……和手上闪着寒光的利刃。
“等等，江澜！”
魏挽之急喝出声，声音远远地回荡在了整片空间，下一秒，惨叫划破长空。
“啊——”
一道细长的血线溅了出来，零星几点溅在了江澜的脸上，他愣在原地，错愕地看向魏挽之的方向。
而在他的手下，厉桓被死死地绑在几根钢筋上，手掌被尖刀整个穿透，冷汗爆流，拼命地忍受着剧痛。
“啊……江澜……你他妈……”
没等厉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澜就利落地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把他敲晕了。
魏挽之：……
魏挽之一手攥拳，一手摸脑袋，回想着之前欺负江澜的事情，恍然觉得这两个地方疼极了。
他咽了咽，忍不住低低地唤了一声，“江澜。”
江澜站了起来，瘦削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风衣里，上面有深色的痕迹，像是被水浸湿，素白的面容上溅上几滴血渍，美得惊心动魄。
他冷冷地抬眼，“你跟踪我？”
魏挽之上前一步，头一次觉得说话是那样艰难的事情。
“江澜，别这样。”
他缓步上前：“你过来，我们好好说好么？”
“你看见我的短信了吗，对不起，我……”
“闭嘴。”
江澜忽然退后，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青筋绷起，他的精神也绷地死死的。
“你不要过来，魏挽之，算我求你，就当没看见我。”
他面露哀求，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魏挽之心里急得不行，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地拿出了那个手帕。
“老师，你别害怕。”
魏挽之轻声道：“你想打他吗，你过来，我帮你揍他。”
“这种小事怎么用得着你出手，让我来好不好，我肯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乖，江澜，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吗，我带你去吃点好的，然后我们去找小予好不好？”
魏挽之一点点靠近江澜，提到小予的时候，江澜明显颤了颤。
“乖——”
不，不行。
“闭嘴！”
江澜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他攥紧拳头，用力摇头。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相信你。”
这句话对魏挽之打击太大了，他差点跌倒，忍不住抬头，非常小声非常委屈地道：“能不能别把我们俩放在一起说？”
“我胸口好痛啊，老师，我当时难受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可能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每天中午给我做饭呀。”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错了……”
这话太过温柔亲昵，像是一簇簇温暖的棉花，将江澜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他怔怔抬眼，忍不住流下泪水。
魏挽之说的话太让人伤心了，那么多年，那么多苦，他靠着反复咀嚼那点欢快的日子渡过来，就连知道厉桓欺骗了他那么多年，那些伤心加起来都比不上魏挽之的一句话。
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浸湿了乌黑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