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见她说着说着忽然就没声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此时欧阳旭站在楼梯的上面,居高临下,睥睨一切他眼中的事物,包括上官晴低垂着的脖颈。
他没来由的恍惚了,以为那个下面站着的是艾琳,艾琳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副模样。这间农庄别墅是欧阳旭的第一桶金买来送给艾琳的,艾琳当时高兴坏了,那晚他们在这里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从那次开始,艾琳就在这里住下了,欧阳旭每晚都来,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风雨无阻的从市区赶到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甜蜜的过了218个夜晚,三十六周多六天。欧阳旭记得十分清楚,带艾琳来的那天是冬日,元宵节起的第四天,二月二十二号,两人还戏称好事成双。三个二加起来是六,又是阴历十八。所有的数字都预示着顺溜、成双成对、发财的意思。
然而好事不长久,艾琳走了,她不告而别。离开的那天,欧阳旭也记得很清楚,一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十二月一日。头一天艾琳还帮着他过二十二岁的小生日。
那晚又是一夜缠绵,欧阳旭沉浸在喜悦之中,那天他们说到结婚的事项,后半夜吵了起来,艾琳不想那么早结婚,她说要出国进修再结婚。欧阳旭当然不肯,他觉得没有必要,完全可以先结婚再去进修。这件事早先已经因为两人意见相左,而停止讨论。不知那天怎么了,谁也不肯妥协。
天不亮,康年来电话说公司的仓库起火了,吓得欧阳旭一激灵从床上蹦下来,只亲了亲艾琳的额头,说一会儿就回来,便披了大衣冒着寒风出了门。欧阳旭心急如焚,并没在意艾琳的反应,只当她是困着了。
事情一直忙到午饭后,欧阳旭给艾琳打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在这之后他疯狂地寻找艾琳,把他们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包括互相认识的朋友。最后他发现一个问题,认识一年多,在一起近一年,他对艾琳的家人一无所知。平常艾琳就用只身一人来敷衍他,然后责问他,是不是很在意,欧阳旭当然就不能再提起了。
疯狂地寻找无果,欧阳旭一度消沉,每天在此地醉生梦死,后来康年好话劝尽,气得会起拳头给他揍了一顿,什么话不想听就说什么!
欧阳旭幡然醒悟,振作起来,他为了纪念艾琳与自己的那份爱情,一周来一次住一晚,怀念那晚的情景。刻骨铭心的地方,刻骨铭心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个道别都没有,这是让他最伤心的。
有时候欧阳旭觉得那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也许没碰见艾琳,也不曾和她在这里住过。可是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又告诉他,每一处都有着艾琳留下的痕迹。他们亲手种的,还有一起养的宠物猫弥撒,还有很多很多....
上官晴低着头上楼,突然感觉到头顶有热气流动,蓦然心惊抬头,差点贴到欧阳旭的怀里去,幸好她及时止步。不过也吓得她不清,啊的喊了一嗓子,往后仰了下去。她只能硬生生地侧转身体,双手吊住扶手,不让自己滚下去。
欧阳旭急忙从侧面滑过去在她身后搂住她,上官晴站稳后,发现手被木质扶手的毛刺划破了手掌。她举起右手手掌看了看手心,沮丧道:“真倒霉!刺扎进去了!”
欧阳旭捏住她的手腕一脸歉意,温和道:“上去,我帮你处理!”
上官晴听话的被他拉上了楼,三楼的高度视野极开阔。欧阳旭把上官晴带进一间像是卧室的房间,让她坐下,他去找医药箱。
上官晴左手捏着右手手掌,不让木刺隐下去,抬眸打量这间房。这间房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整个一公主系列的布控。
房间很大,约有四五十平的样子。白色欧式家具镶了金线,乳白色皮质沙发,透明的茶几下铺着白色羊毛地毯。
窗帘和大床上的帘幔都是粉色与白纱交错,风一吹,曼妙的飘动,犹如窈窕女子在舞蹈。
上官晴坐在一个单独的白色高背椅上,面前是一个透明的印着白莲的圆形高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和一本画册。窗子上贴着白色竹子图案的透明窗纸。窗台下有一个木质的白色纹路几,上面竟是一盆白色的牡丹,这更显得雅致仙气十足。
上官晴有点迷惑了,欧阳旭跑到一个女人家里来,还大摇大摆的?这莫不是他金屋藏娇之处?难道是艾琳的家?
欧阳旭从里间出来,见她发愣询问道:“想什么心事?快把手伸出来!“
“噢,呃那个这里你怎么这么熟悉?”上官晴忍不住问道,把手伸了过去。
欧阳旭一边用酒精消毒伤口,又找了个鹰嘴的镊子来夹刺。随口答道:“这是我们的家。”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刺挑出来,夹住往外一拉。又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放在上官晴眼前,恶作剧的说:“看看,这是你的血。”见上官晴冷冷地看了一眼,没说话开始动手拧碘伏的盖子。
艾琳晕血,她不是艾琳...
欧阳旭挑了一下眉:“我来,一只手可以拧开么?别逞能。”他丢下镊子,就来开碘伏盖子,又用三根签给她掌心上碘伏。还准备剪纱布包扎。
上官晴急忙挡住对方的手,满不在乎说:“这点小伤,还包?就这样好了!”
“不行,手伤避免不了沾水,本就不容易好。你又是右手,不裹上更难好,得有一阵什么也干不了!”欧阳旭的歪理邪说,上官晴对此无语,最后妥协的让贴张创可贴。结果欧阳旭用了两个给她横竖贴了个十字交叉。又跟她说手要平伸着,不要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