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次日清晨,朱常洛才虚弱的躺在了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一副身体亏空的样子,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皓是在次日的辰时才得到消息,也就是泰昌元年九月二十四日的辰时,得到消息后的朱皓第一次出离了愤怒,险些将自己的房间拆了,得到消息后的半个时辰中,朱皓疯狂的打砸着自己房间之中的一应器物,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吓得前来禀报消息的韦小宝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半个时辰后,朱皓似乎是累了,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恨恨的说道:“这个崔文升该杀!那些害父皇的人也都该死!本皇子未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朱皓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了缓对着韦小宝说道:“小宝,你现在赶紧回乾清宫盯着,父皇再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来报!同时你帮本皇子关注一下,内阁首辅方从哲和鸿胪寺丞李可灼,如果这两个人进宫见驾,第一时间向我禀报,并且尽可能拖延他们见到父皇的时间!”
韦小宝虽然好奇自己主子为什么这样安排,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领命而去。
朱皓之所以这样吩咐,那是因为史书上清楚的记载,自己的老爹是死于红丸,而这进献红丸的人便是内阁首辅方从哲,引荐的鸿胪寺丞李可灼,朱皓对此是不得不防,自己老爹这种情况,不再适合服用任何药物了,只能静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韦小宝走后,朱皓便一个人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惜朱皓用尽了办法,也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毕竟这事情关乎自己老爹的生死,他又怎能镇定。
乾清宫内,某一处无人的角落,司礼监秉笔太监崔文升,跪在地上对着郑太妃哭求道:“娘娘,奴才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如今陛下这样,奴才肯定是性命不保啊!还请娘娘救救奴才啊!”
郑太妃不屑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崔文升冷哼道:“你慌什么?你进献的药不过是‘大黄’而已,确实有通利的效果,任谁来问也是如此,只能说皇帝他虚不受补而已,你献的药并没有问题,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一切有本妃照应,不会有人将你怎么样!”说着郑太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继续对着崔文升吩咐道:“对了你找人出宫悄悄地通知方首辅,在老地方与本妃相见!切记不可让外人知道!明白吗?”
崔文升闻言连忙磕头谢恩道:“奴才谢娘娘护佑之恩,奴才这就去办!请娘娘放心!”说着崔文升便离开了。
看着崔文升远去的背影,郑太妃喃喃的说道:“毫无胆色,不堪大用,看在你服侍本妃多年的份上,本妃保你一命就是了,不过本妃再也不想在这座皇宫中在看见你这废物!哼!”
正火急火燎的出宫替郑太妃传信的崔文升,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的郑太妃已经判了他流放,如果崔文升知道这个情况,不知道他此刻是否还愿意替郑太妃传信!大概应该是不会的!
泰昌元年九月二十四日午后,皇宫午门的角楼内,一位贵妇人正同一位身穿当朝一品朝服的男子说着话。
这对男女正是宠冠万历年间的郑贵妃,如今的郑太妃,与权倾天下当朝首辅方从哲,两人彼此望着对方久久不语,最后还是郑太妃率先开口道:“从哲,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常洵能够顺利登基,我必让他聘你为帝师!”
方从哲听着郑太妃的话,久久不语,喃喃的说道:“从哲……娘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微臣了,娘娘你这次做的太过火了,臣恐怕无法帮你了!”
郑太妃似乎是早就料到方从哲会拒绝她一般,伸手拉住方从哲的手深情的看着方从哲道:“从哲,你难道忘记我们的从前了吗?你这次不帮盈盈,盈盈会恨你一辈子的!”
这柔声软语将方从哲带进了无尽的回忆当中,那一年郑府门口,一对年轻的男女在雨中话别,男子对着女子许诺说:“盈盈,你放心这次科举我一定能够考中,等我考上了,就有了做官的资格,这样你爹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你放心我方从哲对天发誓,此生非郑盈不娶!盈盈你一定要等我啊!”说着男子在女子美丽的笑容下,三步一望缓缓的离开了。
几个月后,科举放榜,男子果然高中进士,名列二甲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就在男子衣锦还乡的时候,便听闻自己心爱的姑娘已经进宫侍奉皇帝,已经被封为德妃。男子不断地对天呐喊为什么,心灰意冷的男子辞官回家,下定决心终身不再踏入仕途,可时间过去了十五年,女子突然找到了他,让他出仕,为了能够多见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盈盈,他丝毫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女子,有着女子在后宫的帮助,他的仕途上升如同火箭一般,短短数年他便成为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可是这并不是他所求,他之所求便只有盈盈而已。
这段回忆让方从哲久久不能平静,而这回忆之中的男子自然是方从哲本人,而那位叫盈盈的女子,正是此刻站在他面前,已经风华不再,却尊贵无比的郑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