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只能隐约听到她在后面喊叫,也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想到她只不过是陈家一个陌生的邻居而已,也就没必要去搭理她了。
邻居妇人很守诚信,她不甘心,非得要帮陈家女儿完成那个任务不可。
她一路追上去,边追边大喊:“喂,年轻人你别跑啊!喂,你听我说!喂,年轻人,你的电话号码……”
盛夏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看到邻居妇人追上来了,觉得真没必要跟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啰嗦自家的私事儿。
他启动了车子准备往前开去。
那邻居妇人眼看他开车要跑啦,心里的那个急呀,真是没法形容了。
“喂,买房子的人,你等我说句话!喂,买房子的人,把你的电话号码留下来!”
盛夏只听到了电话号码四个字,远远地瞟了她一眼,把车开走了。
邻居妇人还在大声叫着:“喂,电话号码。喂,你的号码……”
她看着盛夏的车子一溜烟便跑得没有踪影了。她懊恼不已。
她拍着自己的脑门不停地自责,“看,这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唉,这记性,也太差了。要是早点儿想起来,还不是把他的号码给留下来了。”
自责了一通之后,她又埋怨起盛夏来了。“这有钱人,还真是看不顺眼咱穷人呢。呸!我还想着帮你呢,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活该!你白趟了这么多趟。人家不卖,就是不卖。你有钱,又能咋样!”
……
走在回家的路上,盛夏心里是满满的失落。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等会儿回到市里,他真的没法去医院面对宴语菲。
到了市里,他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的街道上,靠边停下后,他在车子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他还是决定今天别去医院了,他害怕宴语菲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他调转车头,回到了盛家。
看着儿子无比憔悴的样子,盛妈心痛得要命。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咋啦?遇上什么事儿了?”
他不得不把今天的事儿如实讲给爸妈听。因为他明白他们的内心足够强大,能够承受得起一切打击。
“妈,我今天又去那小镇了。”
盛妈的心头不由得紧了紧。“还是没能说服那家人?”
盛夏点头“嗯”了一声。
盛爸微叹一声,“那家人够顽固的。”
盛夏淡然一笑,“也不能怪他们顽固。人在生存的紧要关头,都是自私的。唉……这个,我们是可以理解的。”
盛妈深表无奈。同样的母亲,如果换作是她,她绝对会挺身而出,竭力相助的。
“极不负责任的一家人。当年只想着生孩子,生下来了,又嫌弃是个女儿。送出家门了,还是没能生出半个儿子来。到头来,还得指望女儿来养活他们。太自私了。”
盛爸长叹一声,“唉……人家不愿意帮忙,我们也没法强迫人家。那也是他们的权利。”
盛夏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盛妈再想想自家媳妇,那可是一个柔柔弱弱,并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小女人,从她身上可是找不出她亲生父母的影子。
她不得不承认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成长。“好在语菲没有跟她们生活在一起。”
盛夏笑了下,“要是语菲能有半点儿像她亲生父母,她也不至于这么吃亏了。”
当年宴语菲进到他公司里,别人是怎么欺负她的,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永远都记得,她在公司上班的那段时间,别人总是把不愿意做的工作全部推给她来做。等那工作出了问题,需要承担责任时,人家又一股脑儿地把麻烦全部按到她的头上,让她一个人承受。
而她也从不抱怨一句,总是任劳任怨,把各种委屈憋在心底,从不跟人讲出来。
盛妈笑了。“是啊。我也发现是这样呢。去年,语菲她流产那事儿,她硬是不让我们找武湘跟蔡若苋的麻烦。还有平时,让她远离她们,别对她们那么好,她总是同情她们,说她们要租房吃饭,剩下的钱不多。可是,她们都当她傻瓜,好欺负呢。”
盛爸在书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唉声叹气的。“都去找那家人这么多次了,也还是没能打动他们的心。再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盛妈说:“那家人的女儿不是在外面工作吗?也不知是在县城,还是市里呢?”
盛夏说:“应该是在市里。我之前好像听他们提起过的。”
盛爸突然感觉有了希望似的,“那就好办啊!”
盛夏哭笑不得地望着他爸,当然啦,他也明白他爸的意思。
“爸,我连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能上哪儿去找呢?”
盛妈埋怨一句,“早知道,你就问问他们的。”
“我有问过啊。”盛夏难过地摇摇头,“可是,他们都害怕我去找他们的宝贝女儿帮忙,当然不会告诉我啦。”
盛爸说:“别急。我让人再去查查他们家的情况。应该还会有希望的。”
盛妈听他这样说,脸上又露出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