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御风之辱
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他们全副武装,都静静立于房屋之中的门边两侧,连豹子犬也拉进了屋内,以免它们在院中喧哗。院中仅留着两个钩子兵,若无其事地巡视,好像万事大吉。
张四爷他们撤了岗哨,宣布抓到了贼人,王兴、孔镖头、各院管家都来打听抓到了谁,张四爷他们一律解释抓到的贼人共有两名,脸生得很,但手段高明,请他们暂时不要打扰,容他们问询一夜之后再说。张四爷说得在理,王家大院的人不好强求。
王兴本要请张四爷吃饭庆功,张四爷也都一概推掉,仅仅让厨房端了些馒头、卷、汤汤水水的东西来,众人快速在院中分头吃了,便都躲在屋内,点亮烛火,看着像是正在审讯抓来的贼人。
这些人站得久了,有一个站在张四爷身边的钩子兵低声问道:“张四爷,贼真的会来吗?”
张四爷点了点头:“会来!一定会来!”
周先生也接话道:“今天来的这些贼都不寻常,似乎在王家大院里四处寻找什么,我们这处院子,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钩子兵赶忙应了,继续全神戒备。
张四爷突然轻哼一声:“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院中巡视的钩子兵大叫起来:“谁!”
张四爷手一挥,拉开门闩,口中尖哨声响起,一众人迅速涌出屋外,眨眼工夫,院中已经遍布钩子兵。
张四爷冲着屋顶哈哈大笑:“来者通报!老子不抓无名鼠辈!”
“嘿嘿!嘿嘿!”一条黑影从院中阴暗的角落处拔地而起,跳上屋顶,蹲着身子不住嘿嘿冷笑。
周先生叫道:“布阵!”
院中的钩子兵得令,使三爪钩抛上房檐,一拉而起,动作迅捷异常,转眼之间,已成对黑影的合围之势。豹子犬被钩子兵紧紧拉着,不住低沉恶吼,凶光大盛,牢牢盯着屋顶上的黑影。这些豹子犬受了严景天他们的火攻,伤了嗅觉,这几个月都没事可干,之前在王家大院里抓贼,张四爷他们担心豹子犬惊扰到其他人,没让它们恣意胡来,十分不痛快。这几个畜生见到张四爷他们布阵,知道正经事来了,兴奋异常,只要钩子兵一松手,三只豹子犬就能扑过去把人撕裂分尸!
那团黑影嘿嘿笑道:“御风神捕张四爷?嘿嘿!有趣!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嘿嘿,果然名不虚传,出来得挺快,看来是料定有人来找你们!嘿嘿,有趣有趣啊!”
张四爷骂道:“小贼!敢来我这里滋扰!算你本事!可惜你能来了,就跑不了!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黑影动也不动,一身黑纱随风飘舞,如同一团黑雾一样,嘿嘿叫道:“本人名叫——甲丁乙!”
张四爷和周先生都微微一愣!别看他们一直在东北奉天待着,全国各地传来的信报从未中断过,哪里发生了什么大案,出了什么大盗都十分清楚,早已听说过广东贼道里面出了个专门与贼做对的神秘人物甲丁乙,从来没有人见过真身!没想到竟然在王家大院碰个正着!
张四爷和周先生对视一眼,张四爷哼道:“甲丁乙!你在广东道上是专偷其他贼的赃物定!得罪了不少贼人!怎么今天也来这里!你是要找什么东西!”
甲丁乙嘿嘿说道:“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找什么,嘿嘿,没必要告诉你!”
张四爷叫道:“甲丁乙!我念你和其他贼势不两立,只要你说出你来王家堡做什么,可以放过你!”
甲丁乙冷笑道:“嘿嘿,不用,正想领教御风神捕的高招!”
“好胆!”张四爷大喝一声,嘴中尖哨吹响,这乃是启动抓贼阵法,攻击之号令。
哨声一响,已经爬上屋顶的钩子兵快步如飞,一些人跳上墙头,一些逼近甲丁乙半步,三爪钩亮闪闪地持在手中,天罗地网,杀气腾腾。
张四爷又叫道:“嚼子们!给我上!”说着伸手一指屋檐下的石桌。
钩子兵手一甩,松了三只豹子犬。畜生们对张四爷的指令精熟无比,顺着张四爷所指之处,跑了几步,跳上石桌,再一纵身,腾空四尺,扒拉得屋顶砖瓦纷纷坠落,竟都跳上了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分袭上中下三路。
甲丁乙阴沉沉地叫了声:“好个畜生!”
甲丁乙那团黑影中射出一道黑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下坠,一下子卷住了冲在最前的一只豹子犬的脖子,随即黑芒一收,那只豹子犬竟被黑芒带着凌空拔起,甩向一边。
另两只豹子犬丝毫不退,毫无惧色,仍然向甲丁乙冲去。这些动物蛮横起来,纵然刀山火海,也会上前搏命!
张四爷大叫一声:“大嚼子!”原来那只冲在最前面的豹子犬,张四爷称它为大嚼子,体型比二嚼子、三嚼子略小,其中又以三嚼子体型最为巨大。
周先生同时叫道:“放!”
唰唰唰唰唰唰唰!连声激响,七八个三爪钩,分为前后两批,铺天盖地地向甲丁乙射来!黑夜之中,三爪钩咔的一声开合,寒光闪成一片!这乃是张四爷钩子兵的七网罗汉阵的必杀之招,三爪钩分前后两批上前,贼人躲过第一批钩子,但很难躲得过第二批,就算第二批还能躲过,豹子犬已经扑上来,牵引三爪钩的绳索还能缠绕,如同在空中拉成大网,只要钩子兵手腕一甩,绳索还能将人缠上!若还想再挣脱,后面还有剩下的钩子兵手中的十多把三爪钩候着,纵使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劫!多少成名大盗,都栽在御风神捕的七网罗汉阵之下,着实厉害得紧!
甲丁乙见如此凶狠的抓贼招数,心中暗惊:“厉害!”口中也不禁“嘿”地大叫一声!
王家大院西四阁楼,乃是王家大院中部偏西的一处三层的八角阁楼,在王家大院的建筑群中,并不突出,相反显得有些破败之象。
三姨太与青柳快步走入阁楼一层房中,这阁楼奇怪得很,房内套着一个圆形大柱,直通到顶,这个大柱子用青石砌成,约有一丈方圆,更像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不见入口,看着十分坚固。
三姨太走进房中,不见王兴的人影,皱眉问道:“青柳,王兴老爷呢?”
青柳忙道:“应当在三楼吧!”
三姨太冷哼道:“王兴耍什么鬼样!青柳!风水珠已经沉下去了吗?”
青柳看了眼房中的大柱,说道:“已经沉下去了!”
三姨太又冷哼一声,快步向着一侧楼梯走去。
两个女人走楼梯上了三楼,这个三楼的房间,除了正中有一张石台,别无他物,四周尽管有窗户,但不过是个摆设,从外面看不出来,房间里都用砖石封死。
三姨太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三楼中站着五个人。一个是王兴,倒是平常,但王兴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齐肩短发,穿着翠绿的衣衫,看着温柔清秀,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一样,三姨太自然不认得,这少女就是王全的师妹林婉;在这少女旁边,一个白发老者坐在躺椅内,双目迷茫,神情不振,看着已经病入膏肓,没剩几口气在,这老者身边,站着两个精干的武师,应是抬着老者上来的,这老者三姨太认得,就是王兴的爹爹王全,王全一直住在一处私密的宅院,三姨太和王家大院的人都知道他病得厉害,从来就不出宅院,也不会客见人,怎么今天竟来到这里?
三姨太心疑道:“王全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还有旁边那个小丫头是谁,看着模样标致得很,难道是王兴这个贱男人的新欢?哼!”
王兴见三姨太来了,倒是先迎上一步,十分高兴地说道:“青红,你来了!”
三姨太对王兴爱理不理,还是一脸寒霜地说道:“老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三姨太可以对王兴不耐烦,却识得体面,从王兴身边走过,来到王全面前道了个万福。王全嘴巴蠕动了一下,手上不住颤抖地指着三姨太,沙哑地说道:“好!好!我还好!你们小两口,好好地过日子,不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
三姨太回王全的话:“爹,你注意身体,我和王兴挺好的。爹,你身子不好,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别受了风寒。”
王全沙哑地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今天有贵客到,有贵客……”
王兴显然对三姨太十分爱恋,丝毫不生气,接过他爹王全的话说道:“咳!今天不是闹贼吗?刚好盖这个阁楼的师父……的徒弟来了,就让她过来看看。”王兴侧脸看向林婉,算是向三姨太介绍。
三姨太心中又是一惊,暗想:“这个紫水锁金阵从盖好了,就从没有见过工匠来,怎么今天什么事情都赶巧了?还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奇怪啊!”
林婉笑吟吟地上前一步,对三姨太笑道:“三太太,我叫林婉,这么晚了,还打扰三太太,实在过意不去,三太太请见谅。”
林婉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听着非常舒服,三姨太本来见到容貌比自己还俊俏的林婉,心中隐隐有些醋意,但听到林婉说话,竟觉得她十分亲切可爱,有脾气都发作不出来。
三姨太挤出一丝笑容:“啊,是林婉妹妹,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可爱的人儿,竟是紫水锁金阵的修建者。”
林婉笑道:“三太太,是我师父修的,不是我呢,修这个阁楼的时候,我还很小。”
王兴接口说道:“青红,林师父难得来一趟,你把风水珠升起来,让林师父看看机关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本来想明天一早再说,但还是有些担心闹贼,还是尽早过来看看。”
三姨太说道:“哦!林婉妹妹,啊,林师父,你都不会升起匣子吗?”
林婉温和地说道:“三太太,天下能升起匣子的人只有您呢,我也没办法的。”
三姨太听林婉说话处处都是谦让,丝毫不卖弄本事,暗想:“这个叫林婉的倒是个让人喜欢的姑娘,我若是男人,估计都要迷上她。”
三姨太说道:“那好吧,我就献丑了。青柳,锁住楼梯。”
青柳应了声,返身回到上来的楼梯之处,将楼梯口的一个扳手一拉,隆隆作响,一块石板从墙面翻下,将上来的楼梯口盖住。
三姨太走到房中石台边,从腰带边取出一双皮手套,戴在手上,用手掌把石台的四角按下,咯咯几响,似乎有机关开合。三姨太拿住石台两角一拧,这石台整个顶面便被转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三姨太把手伸入洞口中,面色严肃,在里面不断地拨弄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报数。这样拨弄了一会儿工夫,又听咯啦咔啦连响不断,地面微微震动。
三姨太叫了声:“好了!”把手拔出来,将石台归为原状,咔的一声响,这个石台竟慢慢沉下地面,等沉到和地面平齐的时候,啪的一声,石台四周的整块地面齐齐断开,又向下沉去,沉下一尺高低,裂成两半,向两侧移去,只留中间的圆形石台,继续向下降去,水声传来,一股子酸甜的味道从地下涌出。
此时房内所在之人,早就退开一边,都是表情平静,并不惊讶,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
“噗噗噗噗”,翻滚的水声渐大,大家凑近一步,只见地面沉降之处,露出一个方形大洞,洞中有淡紫色的水翻滚不息,水下有机簧声传来,渐渐那块圆形石台再次露出水面,越升越高,下方带着一个方形的石匣子,足足升到比原来高出了一个人的高矮时,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三姨太上前一步,摸出飞刀,捅了一下石匣子的侧面,啪啪几响,石匣子侧面匣壁翻开,里面光华升腾、五彩夺目,渐渐露出一个放在石匣中,装在玻璃容器内的拳头大小的宝珠。宝珠完全露出,光芒更胜,珠内彩波流转,好似内藏乾坤一般。
三姨太看得微微有些痴了,慢慢说道:“这就是风水珠。”
林婉并不奇怪,看着珠子笑道:“果然是好宝贝呢!”
王兴说道:“林师父,这个紫水锁金针有什么毛病吗?”
林婉并不回答,而是绕着坑洞缓缓走了一圈,蹲下身子,看着坑中的紫水,说道:“机关器械倒是没有问题,结实得很,可这些都是哨罢了,紫水锁金阵外表看着复杂,其实最防盗的还是坑中的药水,这么多年了,看来药水已经差不多失效了。”
三姨太不解,问道:“药水失效了?我一直以为是毒酸,怎么会失效?”
林婉说道:“是的。紫水锁金阵是一种防盗的阵法,是靠一个大罐中装盛几人深的药水,把宝物沉在罐中最底下,有人要偷宝物,必须潜入罐底,破解罐底的机关后才能取出。若药水有毒,或者是强酸、强碱之水,那便无论何人,都不能在药水中久留,否则必死无疑。王全老太爷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们这里的药水,配置得没那么狠毒,是麻药水,人跳入水中,不至于死,但只要跳下去,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三姨太问道:“林师父,时间久了,麻药功效就消散了吗?”
林婉站起身,柔声说道:“是啊,麻药水就是这点不好,时间久了,麻药劲头便会散去,和平常的水无异了。”
三姨太算是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林师父,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婉说道:“很简单,只要重新施药就可以啦!”
王兴偷偷和林婉对视一眼,王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王全在一旁无精打采地坐着,略略闪出一丝笑容,但马上恢复到病态,咳嗽一声,说道:“林师父,那就麻烦你了。”
林婉笑道:“不麻烦,我就是专门为此来的。呵呵。”
三姨太听林婉一通解释,早就信了林婉所说,对林婉谢道:“辛苦林师父了!”
林婉点头回礼,反手从身后的挎包中摸出一个拳头大小,圆滚滚、灰乎乎的药丸,拿在手中转了转,丢入坑中,这个药丸在水面浮了浮,裂成了数块,就渐渐沉入水面不见了。
林婉说道:“好了!三太太,可以把风水珠沉下去啦!我听说王家大院里正闹贼,只锁在外面不是很安全。”
三姨太回头对青柳说道:“青柳,重新沉下风水珠。”说着自己上前,把盛风水珠的石匣子关上。
青柳说了声是,走到一侧墙边,在墙上一块青砖处按了一下,再次房中隆隆机关作响,风水珠降下水中,片刻工夫,房中物归原样,只有那露出地面的圆形石台,湿乎乎的。
这边回到张四爷和甲丁乙的恶斗。甲丁乙暗哼一声:“厉害!”口中亦大叫一声:“嘿!”
眼见着三爪钩涌来,甲丁乙身子狠狠一顿,就听噼里啪啦碎裂之声,屋顶竟然被甲丁乙踏出一个大洞,轰隆一声,甲丁乙坠入房内。甲丁乙挥舞的那根黑芒,也随即松开豹子犬的脖子,但余势不减,把豹子犬大嚼子甩落房下,大嚼子在地上摔了个结实,勉强着想站起,但腿上无力,再次跌倒在地,竟似气绝。
房中砖瓦坠落的响声未绝,灯光却已熄灭,房内漆黑一片。
两拨三爪钩掠过甲丁乙原来所在之处,纷纷落空。剩下的两只豹子犬发狂大叫,在甲丁乙坠下的洞口略一观望,就要跳下追杀。
张四爷大喝一声:“嚼子!别动!”
豹子犬呜呜闷吼,但还是听了张四爷的吩咐,止住身子,恶狠狠地盯着洞中。
张四爷见甲丁乙坠入房中,躲过杀招,还伤了自己的豹子犬大嚼子,满头青筋乱冒,大声道:“把屋子围住!我看他还能往哪里跑!”
钩子兵得令,纷纷从屋顶各处跳下,留下几个守住屋顶上方,顿时将这间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四爷狂吼道:“甲丁乙,你伤了我的豹子犬,今天我要你的命!”
张四爷转头对周先生暗哼道:“周先生,今天我要开杀戒了!”
周先生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张四爷从腰中摸下一件金属器具,咔咔套在右手中,亮光闪闪,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带着金属尖爪的手套,掌中有机簧相连,将手掌绷成虎爪状。张四爷手指略略一展,只听咔啦咔啦机簧声脆响,似有极强弹簧牵引着指尖,能够加强抓击之力!若是被张四爷一爪抓住,张四爷的指力加上弹簧的拉力,五根手指上的尖爪卡紧,一爪就能断骨切肉!
张四爷上前一步,冲着房中大骂道:“甲丁乙!滚出来!老子和你一较高下!”
“嘿嘿!嘿嘿!”房中窗口阴沉沉地传来说话声,“张四爷,你手中戴的是什么?”
张四爷骂道:“此为铁虎爪,专门用来捏爆你的狗头!”
“嘿嘿!好极了!这个铁虎爪,我要了!”甲丁乙说道。
张四爷微微一怔,这个甲丁乙是什么意思,他要什么?难道是自己手中的铁虎爪?
“砰”的一声,甲丁乙所在的房间窗户猛然被人大力推开,砸得墙壁乱响,玻璃爆裂一地。
“不好!”张四爷大叫一声,就要上前。
只见从窗口呼地晃出一团黑影,如同影子一样滑在地上,贴着地面急急向张四爷冲来。
钩子兵训练有素,不等张四爷号令,唰唰唰数把三爪钩已经飞至,而那团黑影贴着地面,如同泥鳅一样不断蛇形游动,快捷无比,几把三爪钩砸中地面,砰然作响,却没能碰到黑影丝毫,而黑影则从绳下缝隙滑过,打了几个弯折,眨眼就已经来到张四爷面前不足十步。
“呀!”张四爷和周先生都向后猛跳一步,要给自己留下更多动手的空间。
突突突突突,又是数把三爪钩掷向黑影,可这黑影贴地而行,专走钩子兵的脚面之前,绳索下方。钩子兵使钩,半空中那是所向无敌,可进可退,三爪钩能够漫天飞舞,抓不住人,还能急速拽回,可对付这种快速蛇形在地面的甲丁乙,却万分别扭,稍有闪失就会伤了自己人。
甲丁乙在地面快速爬行,乃是用的伏行法,伏行能达到这种灵动快速的程度,已经超出张四爷他们的估计。
张四爷后背发凉,边退边暗惊:“甲丁乙的伏行法竟能精湛到这种程度,从未见过,简直不是人!”
张四爷跳开两步,身子刚刚站好,甲丁乙已经贴地冲至张四爷脚边。
张四爷大吼一声,抬起铁虎爪向地上的甲丁乙抓去,甲丁乙身子横向一闪,就已躲过。咔啦一声,铁虎爪插入地面,一爪就挖下一大块砖石。张四爷和周先生心里都明白,甲丁乙伏行攻来,正是张四爷、钩子兵的软肋,铁虎爪威猛无比,但弯腰攻击地面上的敌人,却失了身法,有招式也使不出来!
张四爷一击不中,又要再攻。甲丁乙借着张四爷身子下伏,后退不便,贴着张四爷的脚边滑至身后。张四爷心里透凉,知道甲丁乙绕到身后空门,只需一刀就能结果自己性命,心中哀叹一声:“我命休矣!”
甲丁乙并未下杀手,从张四爷背后一绕,贴着张四爷的腿部,腾然一起,一团黑影绕在张四爷的腰际,两道黑芒射出,缠住张四爷的左右小臂,把张四爷就此拿住,将铁虎爪拉到腰间。张四爷挣扎不止,却感觉胳膊关节之处被大力推挤,力道都被引开。
张四爷啊啊大叫,拼力想甩脱甲丁乙,但为时已晚,套着铁虎爪的手上一松,那只铁虎爪竟被甲丁乙瞬间摘下,在眼前一晃,就被收入甲丁乙身上的黑纱之中。
甲丁乙偷到张四爷的铁虎爪,又如灵蛇一般脱开张四爷,滑向一边,一道黑芒卷上墙头,一拉一纵,呼地翻上墙头。甲丁乙所在的位置,已经摆脱了钩子兵的合围,成为对峙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甲丁乙蹲在墙头,嘿嘿冷笑:“张四爷,你们果然厉害,佩服!嘿嘿,可惜今天,我只想要你的铁虎爪!”
钩子兵哗啦哗啦已经冲了过来,豹子犬也已跃下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咆哮不已!钩子兵又要掷三爪钩,张四爷伸手阻止,大吼一声:“慢!”
钩子兵顿时愣住,不知张四爷要做什么。豹子犬更快一步,前爪都已经扒住墙头,听张四爷号令,大为不甘,却不敢违抗,只好摇晃着巨大的脑袋,瞪着上方的甲丁乙,喉咙中杂乱低吼。
张四爷冲着甲丁乙大声说道:“甲丁乙!刚才你可以杀了我!为何不杀!”
甲丁乙阴阳怪气地笑道:“张四爷,嘿嘿!杀了你,就无趣了!嘿嘿!嘿嘿!嘿嘿!”
张四爷继续叫道:“我输给你,心服口服!只问你一件事,就是你为何要我的铁虎爪!”
甲丁乙嘿嘿冷笑:“我要在王家大院内,集齐四件以虎为名的铁器,你的铁虎爪,正合我意!嘿嘿!”
张四爷叫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甲丁乙冷笑道:“那你就管不着了!嘿嘿!张四爷,咱们后会有期!”
甲丁乙身子一晃,一道黑芒射出,缠住远处的屋檐,整个人横飞出去,只留嘿嘿冷笑声不绝于耳,顿时不见!
有打头的钩子兵来报:“张四爷!咱们追不追?”
张四爷默不作声,转身就向院内走去。
钩子兵大惑不解,紧紧跟上,周先生抢上一步,抓住钩子兵的肩头,沉声道:“不用问了!我们已经败了,不必再追!”
张四爷独自一人快步走回屋内,将房门关上,静立片刻,突然长叹一声,一拳打在墙上,闷然巨响,震得屋顶灰尘飞落。
张四爷惨声道:“败了,又败了!败给严景天,又败给甲丁乙!丢了玲珑镜,伤了豹子犬,失了铁虎爪!张四啊张四!你还有脸叫御风神捕第九代传人吗!唉!”
张四爷屋外,所有钩子兵都静立在门边,一个钩子兵忍不住,低叫一声:“张四爷!都是我们无能!”两行热泪滚出,扑通跪倒在地,一磕到底,呜呜不住痛哭。
哗啦哗啦,顿时满院子的钩子兵跪成一片,这些钩子兵,都是万里挑一的骁勇好汉,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都忍不住,想起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无不泪如泉涌。豹子犬走到人群中,再没有凶暴之气,伏在地上,垂头耷耳,呜呜低吠,看着也是万分悲切。
周先生尽管没有跪下,但站在门边,垂首静立,眼睛都已红了,一言不发。
咣的一声,房门拉开,张四爷眼睛通红,指着跪了一地的钩子兵骂道:“都给我滚起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我们还要不要抓贼?回答我,要不要?”
众钩子兵齐声叫道:“要!”哗啦哗啦,众人都赶忙站起!一时间,院中杀气腾腾!
张四爷大喝道:“好!这才是御风神捕的威风!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今天,就算把王家大院闹个天翻地覆!就算我们全数命丧于此!也不能再折了御风神捕的威名!”
众人齐声大喝:“与四爷同生共死!”
三姨太、青柳、王兴、王全、林婉等人出了西四阁楼,三姨太抬眼望向远方,冷冷说道:“张四爷那边的院子中,怎么闹得慌?是又有贼人来了?”
王兴皱了皱眉,说道:“不应该吧,不是已经抓到两个了吗?还有贼?”
三姨太转身对王全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我看今晚事情还没完呢!”
王全病怏怏地说道:“哎呀,怎么会闹贼啊!多少年没见过闹贼了!”
王兴赶到王全身边,十分恳切地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这边有我招呼着,爹爹放心吧!”
王全说道:“也好,也好!王兴啊,若是真的闹贼,你多摆一些银钱在外面,让这些贼取了走吧!咳咳,树大招风,破财免灾啊!”
王兴应了,对林婉说道:“林师父,你是贵客,就住在老太爷的私宅吧!”
林婉温婉一笑,说道:“好的。”
两个武师抬起王全就要走,猛听旁边三姨太大喝一声:“谁!”
众人连忙扭头,三姨太手中两把飞刀已经向一侧的黑暗中激射而去!
飞刀射入黑暗里的草丛中,哧哧两声轻响,似乎扎入地面,草丛中并无其他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