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火照日升
黑水荡魂宫张四爷这边,局面正一筹莫展。六艘橡皮舟飘在水下的“绳索”上,船里面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肯再前进。
日本人叫骂不止,不住地往橡皮舟上方开枪威胁,可毫无作用,那些劳工是铁了心,不肯前进半步。
依田中将更是急了,一把抽出指挥刀,指着水面,用中文大骂:“前进!前进!不前进全部死啦!”还是毫无作用。
依田中将眉头一竖,冲日本兵叫道:“向最后一艘船开枪!”
日本兵得了号令,啪啪啪啪连续射击,乱枪扫过去,排在最后的一艘橡皮舟撒了气,船上的三个劳工哭喊着跌入水中,只是扑腾了几下,嗖嗖嗖又被吸入水底不见了。
剩下五艘橡皮舟上的人见了这种情形,奋力哭喊叫骂起来:“小日本的,我操你们祖宗的!”
依田中将又要挥刀指挥继续射击,张四爷大喝一声:“住手!这不是办法!”
依田中将听得懂“住手”两字,把刀放下,说道:“怎么的干活!”
张四爷不愿和依田中将对话,看向了宁神教授,说道:“宁神教授,这些劳工就算全部打死,也不会前进的。我有另外一个办法,想听听你这个地质学家的意见。”
宁神教授忙道:“可以!张四先生请说!”
张四爷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向不远处的湖水中狠狠一砸,水刚刚泛起,马上就有一个漩涡随后产生,时间不长,就消散了。
张四爷转头问道:“宁神教授,依你看湖底是个什么结构?”
宁神教授说道:“这种湖底都是漩涡的地质结构,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按理说天然形成这么大一片性质相同的区域,是不太可能的。最有可能是人工建造的,至于原理,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张四爷轻哼了一声,又丢了一块石头到湖水中同一个地方,这次只有水泛起,不见漩涡。
张四爷拍了拍手,说道:“我一直留心观察这些漩涡的动静,发现凡是出现过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就不会出现。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全部爬到洞顶,直接从上方降下去;另一个就是用炸药炸,用石头填,一点一点地把水底清出一条路。后者糙是糙了点,蛮力破坏罢了,但用蛮力直冲,有时候也不失为有效的法子。按江湖上说话——千推万算,不如菜刀一把。”
宁神教授抬头望了望洞顶,以他的本事,爬上洞顶降落的方位,几乎难如登天。
宁神教授愁眉苦脸说道:“我们只怕没有张四先生、周先生这么好的身手。可炸湖该怎么炸啊,这么黑乎乎的一片……”
张四爷说道:“要不是必须把你们带过去,我早就已经过去了。哼哼……这样吧宁神教授,先让湖面上的人回来,他们这些劳工,已经吓尿了裤子,再没什么用处。我派我的钩子兵从湖中心的空洞处拉几道绳索过来,再由周先生指导你们沿着绳索一路破坏,开出一条通道,你们就能进去了。”
宁神教授琢磨了一番,说道:“这个办法不错!辛苦张四先生了!”
“无妨!”张四爷冷哼道。
宁神教授扭过身子和依田中将嘀咕了半天,总算让依田中将半信半疑地点头答应。周先生便叫困在湖上的中国劳工回来,这些劳工如同捡回了一条命,拼命的按原路划了回来,东倒西歪地钻回岸边劳工的队伍里,仍在不住发抖。
张四爷吩咐下去,又有四个钩子兵带着四卷数百米长的绳子,将四个绳头交予日本人牵住,一边放绳,一边向上爬去。洞顶的钩子兵已经布好了牵引索道,这四个钩子兵一路爬到湖中心的空心石柱上方,投下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垂入石柱内。
二个身手最为轻盈的钩子兵带着一头固定在岸边的四卷绳子,往石柱中降下去。这番动作,便让湖面上空斜拉起四道绳子。日本人见到有凌空飞渡的绳索拉出,一个个喜上眉梢,拼命拉紧了绳索,生怕有所闪失。
周先生见状,向张四爷提议道:“张四爷,如果湖中空洞里有能够固定绳索之物,我看这四道绳索,可以腾出两条来,在岸边升高,这样便能直接从高处滑降过去了。”
张四爷点头道:“未尝不是个办法,就是便宜了小日本。”
周先生说道:“如果这只是第一关的话,后面用得上小鬼子的地方还多的是。”
张四爷、周先生用拨片向钩子兵发出指示,于是降入空心石柱中的钩子兵查看石柱中的阶梯,都是极牢固的柚木钉入柱内,颇易固定,便缠好了绳索,向岸边回话。
那个宁神教授、依田中将不是傻子,都是关东军里厉害的角色,宁神教授更是工程建筑方面的专家,见到这种情形,鬼点子也不会少,两人立即一商量,得出了和周先生类似的结论。但这两个家伙狡诈,生生忍住不说,反正绳索在岸上,不急于一时,先等等张四爷、周先生有什么意见,再做打算。其实宁神、依田这两个日军领队的人物,对张四爷、周先生心怀鬼胎,一直都不放心张四爷他们,生怕张四爷使诈,让日本人去当替死鬼,把自己的小命看得相当值钱。
所以周先生走来和宁神商量之时,宁神暗暗偷着乐,知道想到一块去了,便把自己的主意顺水推舟地立即拍出。
按宁神教授的说法,四根绳索全部在岸边升起来作为滑索,因为已经下来的日本人都接受过训练,完全可以携带器材,从绳索上攀过去,这样能节省炸湖的风险。
宁神教授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知道这都是张四爷的功劳,要好好地捧着这个张四爷,所以左一个张四先生了不起,右一个张四先生立了大功,马匹拍得山响。连依田中将都摆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向张四爷、周先生讨好,左一个请字右一个谢字。
日本人说是一切听张四爷的,其实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比谁都响,他们知道寻鼎的大事重要,只要能见到好处,让他当孙子都愿意。
张四爷、周先生懒得纠缠,便都依了宁神教授的建议。
有了这番利好条件,日本人再也无法带上中国劳工,便开始了横渡黑水湖的工作,一个接着一个地向湖中间的空心石柱滑去。
说回到火小邪这边,田问带着火小邪、潘子、乔大、乔二四人再度走回到火照日升宫中。
这次方位明确,一行人走得飞快,片刻工夫就再来到石梁旁。
硕大的火照日升宫,无数火球一点都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让人觉得,越是有人进来,越烧得带劲。火小邪自然感觉到,第二次进来比第一次更加灼热,苦不堪言。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便是火小邪这些人的境地。
田问一脸大汗,依然是毫无表情,他并不着急往石梁下钻,而是挥手让火小邪等人围过来,绕着石梁缓缓行走,细细地观察。
要说是平常人,这种烤人的环境中,谁能静得下心?而田问他们五个,却一时间恍若无事,目光炯炯地盯着石梁不断打量,这就是大盗和平常人的区别。
五人四下分开,各显神通绕着石梁转了几圈,依旧找不到任何机关的迹象。虽说是心静自然凉,这帮人有一定的耐受力,但彼此还有个程度的差别,首先乔大、乔二耐受不住,但他们不敢叫喊,潘子、火小邪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跑,却再没有心思观察,龇牙咧嘴地边吹气边跳脚,将衣裤全部拽掉,光着膀子。
乔大、乔二脱了衣服,这五个男人也没有什么顾忌,潘子随后也将衣服脱了,接着是火小邪、田问。田问看来是豁出去了,连全身的硬甲装一并拽下,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异常强壮。火小邪他们哪见过田问只穿一条内裤的模样,这回见了,顾不上灼热,都暗暗赞了句:“真壮啊!”
田问不知是热得脸红,还是被火小邪他们目光盯得脸红,反正是脖子、脸庞通红一片。
田问、火小邪、潘子的心思还是用在石梁之上,他们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便凑近在石梁上,一点点地拂拭石梁的表面。田问、潘子摸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获,他俩转头看向火小邪,却看到火小邪正蹲在石梁下面,望着石梁底部发呆。
潘子心头一喜,叫道:“火小邪,你发现什么了?”
火小邪低哼一声:“有点奇怪!你们来看!”
五个半裸的男人顾不上太多,肉贴肉地挤在一团,都向火小邪所指的地方看去。
石梁上除了细微的纹路,并无什么异状。
潘子抢先说道:“有什么?”
火小邪说道:“这样看看不出来,要这样!”说着火小邪把自己汗津津的手在石梁底部一抹,赫然按出了一个湿乎乎的手印。但这个手印忽的一下,就蒸干了,仍然是没有异状。
潘子叫道:“有什么?”
火小邪再做了一遍,边做边说道:“这根石柱上有许多头发丝大小的洞,只凭眼睛盯着看,看不明显,但是用手指去感觉,便能感觉到汗水沾上孔洞时,被吸了进去,可是一吸进去,马上就会被热力逼出来,所以看不出有什么!我确定石梁上有不少孔洞!就和进来时那道移动不了的石门一样,石门上到处都是小洞,而这根石梁却稀少的多!”
田问沉声道:“何解?”
火小邪说道:“这些孔洞,可能就是开启石梁的精细法子!”
潘子说道:“有这个可能吗?别弄错了!”
火小邪说道:“虽然我不敢打保票,但让我试一试!潘子,你拔几根头发给我!”
潘子骂道:“你怎么不拔你的?乔大、乔二也可以。”
火小邪说道:“废屁话!咱们五个人里面,就属你头发细,不拔你的拔谁!给我,快点!”
潘子唉了一声,从头上拽下几根头发,递给了火小邪。
火小邪接过头发,对众人说道:“大家不用看我,你们要不先出去,让我安静地试一试!”
田问点头应了,率先站起,退开一边,潘子、乔大、乔二也退开来,呼哧呼哧热得直喘粗气。
田问转头看了眼潘子、乔大、乔二,低声道:“你们先出去。”
潘子尽管难受,但他见火小邪在此,难受也忍了,可身旁乔大、乔二一直喘粗气,声音颇大,潘子知道火小邪要干的是精细活,这些杂声也会捣乱。所以潘子命道:“乔大、乔二,你们两个棒槌先出去!准备好水等我们出来,如果看到我们有什么不测,再及时冲进来!快点!”
乔大、乔二颇为伤怀,当徒弟的怎能不为师父分忧解愁,但见到潘子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容商量,便都哎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开。
田问、潘子默不作声,咬牙坚守在火小邪身旁。
火小邪汗如雨下,却根本顾不上擦拭,取出一根头发丝,在空中挥了挥,让头发丝干燥下来。火小邪不断用左手摸了身上的汗水,涂抹石梁,右手则举着发丝,一步一随。火小邪这般仔细,全为找一个稍大一点的孔洞。
火小邪锁定了一个孔洞,几乎是脸贴上石梁,举着发丝便向孔洞里插去。这乃是一个极为精细的动作,那孔洞细如发丝,眼睛都不易察觉,插一根发丝进去哪里容易,手若不稳发颤,断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更为困难的是,这里温度太高,手上全是汗水,蒸汽从身上冒出,罩在眼前很是讨厌。
火小邪试了两试,都不成功,不免心里一片燥热,只差蹦起来骂娘。但火小邪明白做这些细微之事,越是心不静,越易发颤失手。火小邪深喘几口气,闭上眼睛冥想片刻,再举起头发,向那个孔洞插入。
头发丝在孔洞边敲打着微微一颤,插入了孔洞中,火小邪心中狂呼:“成了!”
可这只是成功了第一步,火小邪心无旁骛,用手指尖的触觉感受着头发丝的细微颤动,只有他知道自己肌肉在动作,外人看来,火小邪整个人如同僵住了似的。
火小邪眼睛一闭,心中静如寒湖,连外界的热量都感受不到了。这对火小邪来说,其实是异常危险,火小邪把精神全部集中在手指尖,暂时舍了热感、听力、眼力、嗅觉,如果保持的时间长了,会有性命之忧!田问、潘子作为旁观者,坚持不走,硬生生忍住热量,苦苦熬住,紧守火小邪,就是怕他太过投入,造成什么意外!
火小邪的心思里,破此宫乃最大心愿,哪里想得了许多可能,根本忘了田问、潘子还在旁边等候。这种状态,已经达到盗拓所授火家盗术中“火形不动”的境界。
火小邪慢慢将头发越插越深,毫微之间,头发丝传来震感,似乎头发已经穿过了石梁的孔洞,到了一个略微大了几分的管道之中。
火小邪禁闭着眼睛,脑海中却勾画出头发丝所能探到的景象,这个细小的管道中,好像有许多小夹子一样的东西,张着大嘴,等待头发丝插入进来。
火小邪再用毫微之力轻捻头发,头发尖端直入小夹子的“嘴”中,“叮”的一声若有若无的细响,那管道中的小夹子便将头发牢牢夹住。
火小邪心里不喜不忧,原来火小邪早有心理准备,类似这番异常根本不是成功,此时喜乐妄动乃是盗术大忌!多少成名大盗,都是折在最后这一下的判断上,高兴的过早,酿成惨败。
火小邪手指尖一抖,将头发轻轻一拽,就觉得那小夹子跟着动了动,立即有更大的振动感传来。火小邪知道这是正事,大力一拉,将那个夹住头发的小夹子拉得“脱”了开来!
火小邪猛地一睁眼,正看到整个石梁都颤动着向上移动了几分。
火小邪这时才大喜难抑,心中狂叫了一声好!有了这般常态,火小邪的五感回复过来,恢复了对外界温度的感知。
糟糕也糟糕在这,火小邪只觉得惊人热量迅速挤满了全身每一个毛孔,眼睛被这种热度一冲,顿时一黑,整个人刹那间昏了过去。
火小邪醒来的时候,已经靠在地道的阴凉处,衣服也已经穿好。林婉正将银针从火小邪的头上拔下,十分关切地看着火小邪,而水媚儿、田问、潘子、乔大、乔二几人则围在火小邪身旁。
潘子高兴地号了一声:“火小邪!你醒了吗?”
火小邪神志清醒,知道刚才自己眼睛一黑,应该是昏倒了。火小邪闷哼一声:“怎么回事?机关打开了没有?”说着就要爬起。
田问一把按住火小邪的肩头,示意火小邪暂不要起身。
林婉柔声说道:“火小邪,你刚才太用心了,把感受收成一线,所以你当时感觉不到什么,其实人已经耐受到了极限。当你再次恢复了所有感觉,会一下子适应不了热度,暂时昏迷。我给你服了药,施了针,现在已经没事了。”
火小邪叹道:“我昏了多久?没耽误事情吧?”
林婉笑道:“只昏了一会!幸亏田问、潘子陪着你,把你抬了出来,要不你一个人昏在里面,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呢。”
火小邪十分感激地看了几眼田问、潘子,暗叹了声惭愧。
水媚儿娇声道:“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这里面恐怕只有你能做到呢。”
火小邪顾不得听这些夸奖,坐直了身子,急问道:“石梁上的机关破解了吗?”
田问、潘子对视一眼,田问沉声道:“还没。”
潘子说道:“你用头发捅啊捅的,把头发拔出来之时,那到石梁就升起来半寸,可入口还是看不到,估计高度不够。怎么回事啊,是石梁里面有机关吗?”
火小邪静静一想,将用头发感觉到石梁里的情况说了一番。
火小邪说完,田问、林婉、水媚儿都露出佩服的表情,潘子更是喜道:“原来这么厉害!火家人竟能做出这么精细的东西。”
火小邪说道:“也不奇怪,火家盗术以身法见长,讲究的就是精密准确,若不是我练过火家盗术,这种细密毫微的操作,肯定是做不到的。唉!闲话不多说了,如果这就是升起石梁的方法,我继续回去操作,再有几次,石梁就会升得更高。”说着火小邪就要爬起,可身子一抬,脑袋里蒙蒙的发昏,一下子跌坐在地。
林婉赶忙说道:“火小邪,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只能在这里休息。”
火小邪嘿嘿一乐,说道:“我可不想休息,我没事的。”
水媚儿娇声道:“刚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不管你是不是找到了升起石梁的方法,你都不能再进去了,人虚脱在里面,麻烦得很。一会田问就在墙上打洞,等日本人来,我们捡他们的便宜。”
火小邪眼睛呼地一下子瞪圆了,叫道:“这怎么可以!”
潘子、林婉、田问等人都连连点头,潘子说道:“还是别逞强了,万一你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就听大家的吧,别进去了,林婉说你再昏几次,小命就没了。”
火小邪嗤的一声笑,不屑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握!田问大哥你可以先挖着,我自己去就是了,双管齐下!”
火小邪来了劲头,一股子豪气涌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拨开众人就要离开。
田问一把抓住火小邪肩头,沉声道:“不可!”
火小邪一反手将田问手臂挡开,高声道:“有何不可!眼看着我就能破掉这个火家地宫了,让我放弃,是绝无可能的!”
潘子、乔大、乔二冲上前拽住火小邪,潘子愁道:“火小邪,我的亲哥哥啊,咱能不这么执拗吗?你弄出个三长两短,大家都不好想啊。”
火小邪不知怎么牛脾气上来了,瞪着潘子说道:“你懂个什么!”火小邪一抖身子挣脱开,又要前行。
水媚儿、林婉齐齐绕上前来,把火小邪再次拦住。
水媚儿眼儿弯弯的笑道:“知道你对火家不服,但不急于一时吧,你看我们两个大姑娘都来劝你了,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吗?”
林婉关切地说道:“火小邪,从长计议吧,有田问在,避开日本人不是难事,何必勉强自己呢?”
火小邪嘿嘿嘿笑了三声,环视一周,说道:“我明明可以成功,却有这么多理由让我放弃,我若是放弃了,我还是火小邪吗?火小邪还是我吗?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不起我,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是响当当的火小邪!哪怕为此丢了性命,我觉得也值了!让开!”
火小邪的一番话,让众人一片沉默,火小邪嘿嘿再笑了两声,拨开林婉、水媚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潘子哎呀一声,还想去拉,田问伸手拦住潘子,看着火小邪的背影,说道:“让他去!”
潘子叫道:“我是让他去,但我得给他我的头发啊!我陪着他!”潘子冲出人群,追着火小邪就去了。乔大、乔二也要上前,让田问拦住,田问道:“你们别去。”乔大、乔二抓耳挠腮,连连跺脚,却能明白田问的意思,这是不让他们去让火小邪分心,于是这两人只好留了下来。
林婉在火小邪、潘子身后高喊一句:“火小邪,接着!”说着手中丢出一个蜡制的小药包。
火小邪头也没回,身后如同长了眼睛似的,一挥手便抓住了这个小药包。
林婉说道:“这个药丸捏开,里面有三颗绿色的小丸,如果觉得受不了了,立即服食一颗!三颗吃完,还没有打开的话,速速退回来,再进不迟!”
火小邪沉声道:“谢了!”
火小邪、潘子两人,一前一后,迈入一片光亮之中,如同与光芒融为一体,看不见了。
林婉略有愁容地低下头来,正看到水媚儿静立在一旁,看着火小邪所去的方向动也不动。林婉与水媚儿擦肩而过,低声道:“你不担心吗?”
水媚儿婉约一笑,脸上浮出一片爱意,倒是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水媚儿依旧娇声说道:“不啊,我一点都不担心,他能成功的。”
乔大、乔二还在长吁短叹,互相埋怨对方是个没用的棒槌,而田问已经走到墙边,沿着墙面的缝隙摸了一番,手上一顿,一把尖锐异常的轻薄小刀亮出来,顺着缝隙一划,嚓的一刀就扎了进去,刀身直没到底。
田问看向乔大、乔二,说道:“你们帮我!”
乔大、乔二见有事情可做,略一愣神,但马上兴奋起来,齐齐嚷道:“是!是!”
火小邪、潘子两人并不言语,忍着酷热奔到火照日升宫的石梁之下,火小邪脱了上衣,蹲到石梁下,顺手把林婉给他的药包丢给潘子。
火小邪也不看潘子,只盯着石梁底部说道:“如果我真的不行了,我叫你,你捏开我嘴巴塞进去。”
潘子认真地答道:“放心!但你记得说话!”潘子拔下自己几根头发,递给火小邪,又道,“我头发多得是,想用多少用多少,我秃了也没事。”
火小邪哑然失笑,调侃了一句,算是让自己松弛一下:“放心,用不了这么多,又不是搓麻绳!”
火小邪接过潘子的头发,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完全静下心来。火小邪一抬头,摸上石梁底部,这次轻车熟路,很快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孔洞。
有了上次成功的经验,熟能生巧,加上火小邪手法又稳又准,一根头发一次性插入孔洞中,火小邪拿手一捻,头发丝旋转着进入,很快再次来到石梁内的管道中,探到了一个小夹子。
火小邪异样画葫芦,将头发丝插入小夹子的“嘴”中,小夹子将头发夹住,火小邪微微一拽,便把夹子拉脱下来。
石梁“嗡嗡”做响,又有动作,火小邪睁眼一看,心中大惊,这次石梁居然没有上升,而是降了下来。
潘子骂道:“怎么搞的,降下来了?这帮龟孙子的鸟毛机关!”
火小邪一摆手,示意潘子不要多说,脑海中一回想,觉得这次拔下小夹子的过程,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了!应该先用劲把小夹子拔起半分,感觉到头发传来的连续振动之后,略略一稳,等这股振动消失,再发力拔脱小夹子,应该这样做才是正确的方法。
火小邪不怒反笑,自嘲道:“嘿嘿,这火家的机关,一步都不能忽略啊,像极了盗拓传授的火家盗术!有趣!我喜欢!我吃定它了!”
火小邪再试了一次,用足十二万分的小心,石梁这次听话了,乖乖向上升起。
火小邪要准备做第三次之时,觉得燥热难耐,知道应了林婉所说,略微一停,对潘子说道:“给我一粒药!”
潘子赶忙上前,从药包中抖出一颗药丸,投入火小邪嘴中。
火小邪用口水一含,药丸便化成粉末,顺着咽喉滑下去,十分的清凉,火小邪精神大振,周身舒服了不少,于是暗赞了一声:“好药!”
再往下来,进展顺利许多,火小邪连插四根头发,都让石梁上升。
潘子喜道:“看到了!看到了,有道缝了!”潘子所言不虚,这石梁升了几次,已经带动了下方一整块地面跟着升起,便能看到一个圆形的洞口边缘,隐隐地露出了地面。
火小邪更是高兴,但身体又到了无法耐受热量的程度,再叫道:“潘子,给我药!”
潘子赶上来,再喂了火小邪一粒,火小邪抖擞精神,继续开启,短短时间内,再成功了四次。
火小邪感觉又要到了极限,呼喊潘子给药,可听不见潘子答应。
火小邪扭头一看,大吃一惊,潘子已经跌倒在地,直翻白眼,看那样子已经虚脱了。火小邪心中一疼,刚才怎么忘了潘子一直受尽煎熬,简直罪过。火小邪顾不上自己也是即将虚脱之人,大叫一声潘子,连滚带爬的从石梁下翻出,一把将潘子拉起抗住。
火小邪拍了拍潘子的脸,奋力大骂道:“潘子,你没事吧。”
潘子费力地挤了挤眼睛,说道:“药,药,你吃,吃!”
火小邪几乎落下泪来,拽起潘子的手,将最后一颗药丸投入潘子的嘴中,骂道:“潘子!你跟着我找死啊!你疯了你?”
潘子吃了药,精神稍微恢复了些,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你才疯了,给我吃,吃个屁啊!”
火小邪说话艰难,含糊不清地骂道:“你大爷的!我们先出去!”
潘子不从,撅着嘴巴指向石梁下方,嚷道:“洞!洞,洞,洞!”
火小邪全力骂道:“洞你亲娘的洞!吕洞宾的洞啊!”但火小邪还是扭头一看,石梁下潘子手指的方向,坚硬的石面上,赫然已经现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入的洞口,里面有微光发出,显然是通的。
火小邪遥望进来的地道,他眼前金星乱冒,时明时暗,使得五步之外笼罩在一片光雾之中,根本看不清远近。不仅如此,耳朵里也是嗡嗡乱响,远处什么声音都听不清。
火小邪心想,若想一个人扛起潘子走到地道口,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万万不可能。既然有个洞口了,那就先让潘子下去,到阴凉的地方避上一避。
火小邪拖着潘子到了洞口边,探头一看,这个洞中有台阶,并不很深,里面有一股子凉气袭来。于是火小邪沉哼一句:“潘子,对不住你,摔不死你。你下去先!”说着,火小邪把潘子头朝下直直塞进洞口,使劲推了几把,终于将潘子推落洞中。
这番使劲,更让火小邪难受到了极点,真觉得全身要燃烧起来,他本想跟着一头钻进去,可刚刚俯下身子,热力灌入脑中,又被凉气猛然一冲脑门,顿时觉得眼睛一阵阵发黑,乃是昏厥前的状态。
火小邪暗叫了一声:“不好!还没有通知田问他们!我这就昏了,糟糕透顶。”
火小邪强行要振作起来,可身子不受控制,意识渐渐模糊,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而就在此时,火小邪感觉一只小手扶了他一把,紧接着冰凉的双唇贴上了嘴巴,一股透心凉意的甜水流入嘴中,顺着咽喉而下。火小邪先开始还想不明白,等喝下了这口水,意识渐复,才发现面前是一个女子,双唇正紧紧地吻上了自己。冰水让火小邪喝下,那女子的双唇也柔软炙热起来,阵阵香气直钻鼻内,让人心旷神怡。
火小邪羞臊得无以复加,一侧头闪开一边,定睛一看,眼前与自己亲吻喂水的女子,竟是林婉。
火小邪见是林婉,哎呀一声,身子一个激灵,向后挪开,不愿与林婉靠得太近。
火小邪又是惊诧又是羞臊,却隐隐约约有几分说不出的激动、高兴,林婉温柔体贴,又从不故意炫耀自己木家的本事,颇得火小邪认可。虽然林婉曾说自己是木家魔女,会做些世人难容的淫亵之事,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火小邪一点都没有觉得林婉会如她所说。
火小邪避了一避,自然而然地扭头看向四周,这一看可让火小邪差点找个地缝钻下去,田问、水媚儿、乔大、乔二四人正站在身旁不远,表情各异地看着自己,想必刚才林婉用嘴喂他凉水的整个过程,这几个人都看到了。
火小邪真是不该说什么才好,一骨碌爬起来,脸上已经涨的通红。
林婉反倒十分镇静,轻轻说道:“幸好来得快!现在好些了吗?”
火小邪忙乱地应道:“好些了!谢……谢谢了!”
水媚儿娇笑一声,说道:“火小邪,是不是很过瘾啊?林婉这样的美人嘴对嘴服侍你,可是很难修来的福气。”
“没!没有!我……”火小邪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田问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前走了几步,将火小邪扶住,看向已经露出地面的洞口,说道:“了不起!”
林婉说道:“那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