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涛——外星人的神秘邀请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醒了,是彻底地醒了——头脑清晰,感觉灵敏。可是,天啊,现在几点了?利娜正睡在我旁边,双手握拳,不过她睡觉一直那样……
我一点儿也不想再睡了,估计现在已是早晨五点了。我起床,在走向厨房时看了一下表,才夜里十二点半!我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
我脱下睡衣,穿上裤子和衬衫。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法儿解释为什么我会走向书桌,找了张纸和圆珠笔后开始看着自己的手写字,就像它有了自己的头脑似的。
“亲爱的,我要离开十天左右,千万别担心。”
将纸条留在电话旁,我出门来到阳台,绕过阳台上的桌子,那桌子上还摆着昨晚的残局——棋盘上的白色国王静止在被将死的位置——悄悄地打开了那扇通往园的门。
夜空呈现一种诡异的明亮,这种明亮显然和星光无关。我觉得月亮可能快要升起来了,便开始本能地去想今晚的月相——我生活在澳大利亚的东北部,这儿的夜空总是很明朗。
我下楼走向露兜树。一般在夜里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听到一场真正的“音乐会”,青蛙和蟋蟀叽叽喳喳,此起彼伏的旋律填满安静的夜晚。但让我纳闷的是,此刻的院中一片沉寂。
我还没走几步,藤树的颜色突然变了,房屋的墙壁、露兜树——一切都沐浴在了一片蓝色的光辉中。脚下的草坪在像波浪一样起伏,露兜树下的地面也是如此,藤树变得扭曲,而墙壁则像一张在风中飘荡的纸。
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决定赶紧回屋。就在这时,我发觉自己轻飘飘地离开地面:起初升得很慢,飞过藤树后就加快了速度。只见脚下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小……
“怎么了?”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禁喊了出来。
“一切正常,米歇。”
至此,我都相信自己是在梦中。一个相当高大的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她”身穿宇航服,戴着完全透明的头盔,友善地微笑着。
“不,你没有做梦。”她解答了我头脑中的困惑。
“是做梦,”我回应道,“因为在梦里总是这样——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头上还碰了个包!”
她微笑着。
“并且,”我继续说道,“你在对我讲法语,那是我的母语。可我们是在澳大利亚,你知道,现在我是说英语的!”
“我知道的。”
“这肯定是个梦——跟那些荒唐的梦一样。还有,就算这不是个梦,你在我家的院子里做什么?”
“我们不是在你家的院子里,而是在它的上方。”
“啊!这是个梦,我会掐一下自己,让你看看我是对的,”说着我真掐了一下自己,“哎哟!”
她又微笑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吧,米歇?”
“可如果这不是个梦,我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块石头上面?那边那些打扮得像20世纪的人是谁?”
在乳白的光线下,我开始辨认着那些在交谈的人和在稍远处走动的人们。
“还有你,你是谁?你的身材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我的身材是正常的,米歇。在我的星球上,我们都是这样。一切都会正常起来的,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就算我们还不是好朋友,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是的。”
她站在我面前,微笑的脸上显露着聪慧,全身都散发着和蔼慈祥的气息。和她在一起,我有一种非常安心和平静的感觉。有生以来,我见过的人当中,还没有谁能让我感到如此安心。
“我的名字叫涛(thao),但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从现在起,这一切都不是梦。的确,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因为某种原因——这随后会对你解释的——你已经被选出来作一次旅行——对地球人来说,还没有几个人这么旅行过——特别是近一些时期以来没有。”
“我们——你和我,此时此刻正处在另一个时空——一个平行于地球物质空间的时空。为了使你和我们的这次旅行得以成功,我们用了一种‘时空锁’(airlock)。此时,你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在二十至五十地球年内,你将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而在你返回时,你的年龄会和你离开时一样,完全没有改变。也就是说,你的肉体将保持丝毫不变。”
“可是这些人在干什么?”
“他们存在于这里,而且稍后你就会了解,可以预见这里的死亡率极低。他们仅会由于意外或自杀而死亡。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凝固的。这里的一些男人、女人以及动物的年龄达到了三万到五万地球年甚至更久。”
“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怎么到这儿的?他们在哪里出生的?”
“在地球上……他们到这里全是因为意外。”
“因为意外?你指的什么?”
“很简单,你听说过百慕大三角吗?”我点点头,涛继续说,“嗯,很简单,在那里,还有在其他一些不完全被知道的地方,这一层平行世界和你们的时空世界混在了一起,二者之间形成一个天然扭曲通道(warp)。”
“离这个扭曲通道很近的人、动物乃至物体都会被完全吸入。比如,一支船队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在几秒内消失。有时候,某个人或某些人会在几小时、几天或几年后返回你们的世界,但在更多时候,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当一个人真的返回并向人们提起他的经历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他——如果他坚持自己的说法,人们会认为他‘疯了’。大多数情况下,在意识到自己在同类眼中的形象后,他便会绝口不提这种经历了。有时,返回的人会失忆,并且即使他恢复了一些记忆,那也不是关于平行世界的,对揭示真相毫无用处。”
“在北美,”涛继续道,“曾有一个进入平行世界的典型例子:一个年轻人在去离家数百米远的水井打水时彻底失踪了。大约一小时后,他的家人和朋友们开始去找他。这本该是件很简单的事,因为刚下了一场约二十厘米厚的雪,他们只需要跟着那年轻人所留下的脚印走就行了。然而,就在田野中央——脚印消失了。”
“四周既无树木,也没有什么可供他跳上去的岩石——没有任何奇怪或异常,只是脚印消失了。有人认为他是被外星人攫走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个可怜人其实是被吸进了另一层空间。”
“我想起来了,”我说,“确有其事,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以后你会明白的。”她神秘地说道。
我们的交谈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人给打断了,他们太过奇特,以至于我又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个梦——大约十二个男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女人的人,从一堆离我们一百多米远的石头后面出现了。更奇特的是,那些人就像从记载着史前信息的书中走出来的一样:他们迈着像大猩猩的步子,手中挥动着现代人无法从地上拿起的巨棒。这些可怕的生物径直冲我们而来,像野兽似的咆哮着。我转身要逃,可我的同伴告诉我没什么好怕的,我只需站在原处。只见她将手放到腰间的扣子上,转身面朝来者。
我听到一连串轻微的咔嗒声,随后五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便倒地不动了,剩余的人全都齐齐地止住脚步,开始呻吟起来。他们拜倒在我们面前。
我又看了一眼涛,她像个雕像一样站着,神色凝重。她的眼睛正在盯着那些人,就像她在试图催眠他们一样。后来我得知,她那是在用心灵感应向对面的那个女人下达命令。突然,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并开始用一种喉音朝其余人下达命令——在我看来应是如此。之后,那些人搬起尸体,背着它们朝着来的方向退回了。
“他们在干什么?”我问道。
“他们将用石头埋葬死者。”
“你杀死了他们?”
“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说什么?我们真的有危险吗?”
“这是当然的了,那是一群在这里待了一万或一万五千年的人——谁知道呢?我们没时间研究那个,况且,那并不重要。但这更清楚地证明了我刚才对你讲的事情——这些人来到这个空间,他们就永远地生活在这里了。”
“太可怕了!”
“我同意,但这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因而也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此外,他们是危险的,因为他们的行为更像野兽而非人类。正如他们不能与这个平行世界中的绝大多数生物对话一样,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他们不能交流;另一方面,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们刚才真的有危险,而且,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刚才实际上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我让他们解脱了。”
“解脱?”
“别显得那么震惊,米歇。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从肉体中解脱出来,现在可以像所有生命一样,依自然过程继续他们的轮回。”
“那么,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层空间是个受苦难的地方——像阴间(hell)或炼狱(purgatory)。”
“我还没意识到你是个宗教徒!”
“我这么比喻只是为了向你表明我在努力理解你的话。”我回答道,同时纳闷她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宗教徒。
“我知道,米歇,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说它是一种炼狱也没错,不过当然了,它是很意外的存在。实际上,这是自然界的几个意外之一:白化病是意外,四叶苜蓿也可以被当作一个意外(正常为三叶——译注),你的阑尾也只是个意外。你们的医生仍然想知道它在人体中能有什么用,答案是没什么用。通常,在现在的自然界中,一切事物都有着明确的存在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我将阑尾也列在自然界的‘意外’之中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无论在肉体还是精神上都不会有痛感。举例来讲,如果我打你,你不会感到痛,但如果这打击足够强,尽管你还是没有痛感,你依然会被打死。这也许会让你难以理解,但它就是这么回事。这里的这些人一点也不知道我现在给你讲的这些,好在他们会尝试自杀——但即便在这里,自杀也不是解脱的办法。”
“他们吃什么?”
“他们既不吃也不喝,因为他们感觉不到渴和饿。记住,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连尸体都不会腐烂。”
“太可怕了!那么,能帮助他们的就只能是将他们杀死了?”
“你总结得不错,这是一种办法,还有另一种办法。”
“另一种是什么?”
“将他们送回他们本来的那个宇宙中去——但这会导致一系列巨大的问题。在这里,正如我说的,这些人已经待了成千上万年了。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回到那个他们已经离开那么久的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们会发疯的,而且,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她微笑着肯定了我的话。
“米歇,你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务实的人,但别太早下结论——你还有很多东西要看呢。”
她将身子微弯好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身高二米九——对一个人类来说可以算是高得超乎寻常了。
“凭我亲眼所见,我确定了我们选择你是正确的——你有一个开放的头脑,但我现在还不能为你讲明所有的事情,原因有两个。”
“请讲。”
“首先,现在解释还为时尚早。就是说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在某些领域获得更多的指导。”
“我明白——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原因是他们还在等我们,我们得走了。”
她轻轻一碰使我转了个身,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在离我们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发着蓝色光辉的巨球,我在后来得知它直径七十米。它的光并不固定,而是在微微闪亮,就像一个人从远处看夏日阳光下的沙漠时所能见到的热雾一样。那球在离地约十米处“闪烁”着,它没有窗,没有门梯,也没有门,表面光滑得像个蛋壳。
涛示意我跟着她,于是我们就开始朝那机器走去。那一刻我记忆犹新——在我们走向巨球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一系列图像不断闪过我的脑海,就像在快进的电影一样。我看到自己在向家人讲述这次奇遇,还又一次看到我曾在报纸上读过的那些有关ufo的文章。
记得我想起自己挚爱的家人时,一种悲伤的情绪通透全身,我看到我像被套住的动物,并且我突然想到或许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你完全没必要害怕,米歇,”涛说道,“相信我,你很快会再与家人团聚,而且身体也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