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应该找到共同话题了。”那个人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
吕正凯心慌意乱,急速思索,打电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大约有四十多岁,或者五十多岁,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事业有成。他把自己接触过的这类人在脑子里快速筛了一遍,开口问那个人:“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所以你也不用费力找我。”那人已然看出了吕正凯的心思。“那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为什么要威胁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吕正凯狠命地咬着牙齿低吼着。
“我想我刚才已经说清了,我要你为我杀一个人。这样你就能保住自己现在的一切。这笔交易对我们两个人都很划算。”
吕正凯冷笑,“你以为我蠢吗?杀人可是高风险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很可能被警方抓到,这与你直接举报我有什么分别?”
“那你杀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能隐藏得很好呢?”
“那是经过周密计划的,和你这种雇凶杀人的粗暴做法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要你杀的是一个女人,你只要按照你之前的杀人手段杀了她,不就完全一样了?”
吕正凯一时间无语。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是你最划算的选择。”
“……”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这里是酒店,今天又是周末,正适合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今晚的他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警方的心理顾问,她也不是风风火火,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记者,他们只是一对干柴烈火的情人。
就在这时,温欣的电话突然响了。
温欣拿起手机,看见丁潜面露不快,笑吟吟地解释道:“放心吧,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也推掉。”
她接听了电话,可还没等她回绝,对方三两句就挂断了。
丁潜看见她愣愣的表情,问:“怎么了?”
温欣说:“有人在大堂等我,要跟我说点儿事。”
丁潜察觉到温欣神色有点儿反常,问道:“你没事吧,是什么人啊?”
“是个同事。”温欣随口答道,不等丁潜说话,她就匆匆离开了。
丁潜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温欣神色匆匆地走出餐厅,来到大堂会客区,一眼就看见那个戴茶色眼镜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她走向那个女人,还未等她开口,那个女人就发出一声感慨,“你现在过得可真是悠哉啊。当着大白领,整天打扮得性感知性,连男朋友都有了。估计早就把我给忘了吧?”
女人说着话,伸手把茶色眼镜摘掉,露出一张与温欣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不是她和温欣穿着不同,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如此,她俩说话的声音都异常相似。
此刻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愤怒。
“我怎么可能忘了呢,我现在只是逢场作戏。”温欣尽量平息对方的怒火,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你这逢场作戏都做到别人床上去了,如果我再晚回来一个月,我都能参加你和那个心理医生的婚礼了。”那个女人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温欣近前,把她逼得后退两步。
“我……我也没想到会爱上丁潜……那只是一个意外……”温欣语无伦次道。
“看来黄先生说得没错。你在耍我!”那个女人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厌恶与愤怒。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温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那个女人,似乎觉察到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黄山怎么会跟你说起我,难道……他知道咱俩的事情了?”
“是。”
“你怎么能告诉他这种事!”温欣惊呼道。
“我没有告诉他,他早就发现了。”女人平静地说,“但问题是,他什么都没做。”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这不可能!”温欣惊疑地望着女人。
“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他真是你口中那个阴险的杀人犯,不择手段的恶棍,那他既然知道了我和你互换身份调查他,为什么不把我给灭口了,还等我这个女记者把他曝光?”
温欣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解释。
“事实上,我暗中埋伏在他身边调查这几个月,倒是还发现了一件事。”
“你发现了什么?”
“他是一个正经商人。”
“……”
“他得知真相后,虽然生气,也没有深究,而是和我开诚布公地谈起你。他当初与你认识的时候,你就是一个酒吧女。这一点你我也都知道。你当时因为他有钱,不惜使手段傍上他,可是后来你又开始嫌弃他老,想要抛弃他了,我说得没错吧,温兰?”
温兰打了个寒战,焦急地替自己辩解,“这都是他跟你说的吗?他是在撒谎,在骗你!你也不想想,我既然当初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现在还要抛弃他,难道我想继续当我的酒吧女吗?”
“哼。”温欣冷笑一声,“是啊,你当然不会。因为你真正的目的在我身上,你不过是想拿黄山当借口,跟我互换身份而已,这样你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抛弃他了。”
温兰都要疯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情,我们可是姐妹啊。”
“呵呵,你还知道我们是姐妹。枉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哪怕从小分别这么多年,哪怕我根本不了解你的为人,我还是毫不怀疑地帮助你。可是我没想到,在我不顾性命也想帮你的时候,你却在背着我肆意乱来!”
温兰还想解释,被温欣制止,“我已经听够你的谎话了。我今天也算是彻底看穿你了,好吧,到此为止吧。从今以后,你还是做你的温兰,我做我的温欣。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温兰望着温欣,眼眶里慢慢噙满泪水,她终究没让眼泪流出来,点了点头,“好吧,至少黄山没有伤害你,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的命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吧。”
“我想再见丁潜一面。”
温欣摇头,“不可以,你是用我的身份骗他的。我不能再任由你玷污我的名声。”温欣拉着温兰走进酒店大堂的洗手间。
两人很快对调了衣物,温欣一边在镜前整理妆容,一边看着镜中的温兰说:“走吧,永远从我的世界消失。”
温兰咬着嘴唇,直到血水蛰痛了她。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温欣回身,冷着脸走进餐厅。
丁潜看见她回来,随口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什么人啊?”
温欣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长得倒不错,气质也出众,但她一想到温兰就打心眼里厌恶丁潜。
她不耐烦道:“不管你什么事,我今天累了,要早点儿回去休息,你如果吃饱了,就走吧。”
她也不等丁潜开口,迈步就往外走。
丁潜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离开了半个小时,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起身撵上温欣,拉住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得很,也清醒得很。”她甩开丁潜的手,把错愕的丁潜扔在那里,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站下,回过身对他说,“不过,我倒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咱俩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饶是丁潜定力再好也火了,“之前我们还那么融洽,你突然之间就说这种话。你受刺激了吗,还是疯了?”
看见这个帅哥成功被自己激怒,温欣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喜悦。
她故意气他,“我疯了啊,你才发现吗,听说你还是一个心理医生呢,呵呵……”
她走出酒店大门,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丁潜撵上来,对她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果需要帮忙,不要瞒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用不着,放心吧,死不了。”温欣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
透过后视镜,她看见丁潜一直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自己远去。直到他完全消失,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不想让丁潜看出破绽,看出她和那个浑蛋妹妹之间干过多么荒唐愚蠢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快刀斩乱麻,尽快纠正这一切。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和妹妹,以及丁潜都已经被卷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中,不久之后,她就将成为拉杆箱碎尸案的又一名被害人,温兰也从世界上完全消失,而丁潜则背负着杀死未婚妻的罪名,开始了艰难的调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