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宝却是去了县城,因为他回家想洗澡,却发现没有齐整干净衣服可换,感觉韦春红那儿一定有,才想到就“嗖”地飙出去了。雷老娘冷眼旁观,无可奈何。
雷东宝的摩托车才锁好,韦春红的饭店门已经不敲自开,韦春红穿着件淡紫小富春纺连衣裙,斜倚门边似笑非笑:“半夜银行关门,有事明天请早。”
雷东宝“哼”一声,三步两步跳上台阶,进门同时顺便也把韦春红撞进门。“白去一趟。喏,钱还你,我上去洗澡,你给我准备衣服。”雷东宝一边说着,一边三步两步并作跳了上去。韦春红刚烫了头发,见雷东宝没看见一般,好生失望。收下钱,跟着雷东宝拾级而上。她有时候也真恨自己不争气,每天生东宝的气,可看见他又没气了,总是想不出办法怎么好好收拾他。
雷东宝出来,见桌上放着两瓶挂着露珠的冰啤酒瓶,还有薹菜生米、油炸豆瓣,犹豫了下,还是手掌抹把脸,疲惫地道:“累死了,睡觉。”
“那吃了这个再睡。”韦春红端过一碗白木耳汤。
“跟你说了我胃不好,吃甜的反胃。”雷东宝哈欠连天,眼睛都懒得睁开,熟门熟路摸到床沿,却被韦春红追上。韦春红将碗递到雷东宝嘴边,另一手拧住他脖子,更有膝盖顶住雷东宝的背,不让他躺下,喝令:“喝,淡的。”
雷东宝无奈,喉咙里咕噜几声,不得不喝了白木耳,这才可以睡觉。韦春红收拾好回来,见雷东宝什么都没盖,就这么胸口一起一伏地睡着了。韦春红一肚子话没法儿说,只得咬牙切齿虚张声势地揍了几拳,自己也睡觉了事。
雷东宝早上起来,想到小雷家的烦心事,躺床上想了好一会儿。而今开始的贷款活动,将与以往有所差异了,昨天银行已经对小雷家偿贷能力表示怀疑,那么,再要银行贷款给小雷家,他需要给出什么理由?他想来想去,什么理由银行都不会相信。那么找陈平原帮忙协调呢?倒是容易请出陈平原这尊神,用正明罚岀的那笔钱。
忽然雷东宝鼻端闻到一股馋人的香气,紧接着屁股挨了一掌,又有声音打断他的思路:“死鬼,知道你醒着,还不起来,八点了。”
雷东宝异常不满,操,又来烦他,这人就是话多。可是,早餐的香气够诱人,他只能起床洗漱。韦春红斜睨着雷东宝一张脸皱得猪头一样往洗手间走,背后问了一句:“麻烦难收拾了?”
“嗯,你听说啥了?”
“说你借了银行那么多钱还不出得破产了,还说你躲出去躲银行去了。我不信,你这人就是把你扔进老虎嘴里,你也得折腾一番打下几粒老虎牙,你那铜厂炸一声,你能闷声不响一点招都没了?你可狠着呢,不仅对我心狠,对啥都狠,就是狠不过你老娘。”
“不捎我一句会死吗?”
“当然会死,死得不能再死。哎,你小雷家到底怎样啊?”
“不好,麻烦很大,我又得往身上撂担子了。”
“噢。”听雷东宝这么说,韦春红就不讥诮了,很是知心地道,“前儿你还说,等铜厂开了,你可以闭着眼睛做太上皇,看来是老天看你还年轻,不让你休息。你就死了享福的心吧,你这人是劳碌命。”
雷东宝湿漉漉的脸从水盆里抬岀来,很是赞同地道:“没错,整个是劳碌命。”
“以后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结婚的结婚,也别赖着等哪一天享福了,天上掉吃的掉喝的掉媳妇,你就那命,老老实实认了吧。”
“又来了。”雷东宝不理她,走去吃饭,好大一碗鸡汤面,被他吃个底朝天。
韦春红没坐,就旁边站着似笑非笑问:“昨晚到现在,还没看我一眼,我胖了还是瘦了?”
雷东宝眼睛都不抬:“不就烫个头吗。”
韦春红这才嘻嘻笑了:“好看吗?”
“难看,稻草一把,你短发最清爽。”
韦春红撩起就是一脚,气哼哼收起碗筷走了。雷东宝本想立即就去陈平原那儿游说的,可想到手头没带东西,决定暂时不去,走下楼去,见韦春红与帮工的在忙碌,也不理他,他就悻悻走了。
韦春红斜眼看着,忽然起身追出去,追到刚跳上摩托车的雷东宝身边,淡淡地道:“我前面男人的弟弟,想来我家倒插门,你说我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雷东宝一愣,毫不犹豫地道:“你还想嫁别人?”
“奇了,我为什么不能想,卖给你雷家了?今天我把你东西收拾出来,你晚上来取走,我看你妈看不起我不让我进门,你也越来越不拿正眼瞧我,咱做人总得自己拎得清,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就转身回屋。
雷东宝不以为然地道:“想我晚上来?手段越来越高了。”
韦春红从门口探岀头来,冷冷道:“稀罕,走着瞧。”
雷东宝觉岀有些不寻常,只得道:“你别添乱。”回答他的是“砰”一声关门声。雷东宝原地愣了会儿,骑车远去。韦春红在里面看着咬牙切齿。她也有点心冷了,不知道雷东宝当她什么人,爱来来,不爱来就不来,比住旅馆还方便,住旅馆还跟老板娘寒暄一声呢。就算他遇到麻烦,可正眼看她一眼会死吗?再想到雷母当初对她说的话,更是灰心丧气。
雷东宝回头亲自领正明去登峰上班。他把铜厂的人也召集起来,一起站厂门口开一个会,不容置疑地宣布他的决定。他以最坚决的口吻告诉众人:钱,不是问题。然后,他坐镇正明的办公室,一言不发陪正明开始工作。于是,众人即使反对正明,质疑正明,可当着雷东宝的面都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工作得以顺利展开。正明没想到雷东宝是以这种方式支持他归来,整个人终于恢复精气。他打电话把老娘妻子孩子从县里叫了回来,看来平安无事了。
傍晚,雷东宝心想倒要看看韦春红玩什么手段,正准备要走,士根却叫住他,说要请吃饭喝酒,跟他谈谈昨晚说的那个大胆决定。雷东宝跨在摩托车上不下来,问士根:“你要阻止我,灌醉我套我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