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牙族首领新上任,他们又是平朝的附属国,按规矩得进京面圣一趟。途径平朝边关,陛下体恤,特令将领护送进京。
这差事自然被祁映己拿到手里了,护送回京的途中常偷偷摸摸的和谢飞絮私自见面,没羞没臊地亲个小嘴儿,能入住朝廷的驿站时更是过分,晚上必然要在床上打一架,搞得祁映己翌日骑马都觉得屁股痛的像在上刑,有了这次教训,之后才没敢再做太过火。
梁楚不知怎么跟梁澈求得,竟然要来了份和卫濡墨喜结连理的圣旨。
卫濡墨身上领了圣上的旨意,也得跟着进京一趟。
乌牙族首领的马车被护送在军队的正中间,卫濡墨和祁映己打头,骑马走在最前方。
才四年的工夫,时过境迁,当年坐在囚车里被押送回京的谢飞絮又成了乌牙族的桑月珠。
谢飞絮被安排进宫后没再和上次一样召集了许多官员在兴德殿里,而是在朝堂上行臣子之礼。
不过两年未见,高座上的帝王几乎没有变化,眉眼冷峻,气质威严,平淡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哀乐,眼神寂静无波。
谢飞絮行了乌牙族大礼,单膝跪地,右手放在了左边心脏的位置,躬身俯首,用乌牙语说道:“乌牙桑月珠,见过陛下。”
两侧的官员神色各异。
所有人都清楚知道这位首领在还是小王子时进过后宫的事情,当年梁澈对他的宠爱平静如水,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可这两年看看后宫中的妃子皇子皇女们,才明白了当年帝王的情意。
祁映己和卫濡墨站在官员之列中,两人的位置还算靠前,祁映己从自己的方向望过去时,能清楚看到谢飞絮的大半侧脸。
梁澈耐心等人翻译完这句话,平静回道:“免礼。”
“谢过陛下。”谢飞絮直起了身,清澈的目光看向了梁澈。
梁澈道:“上任阿翁不幸薨落,朕深表不安……”
帝王说着再熟悉不过的话,声音不急不缓,抬头直视皇帝是大忌,下方的官员大都低垂着头,静默地站立着,只有谢飞絮习惯性地注视着他。
梁澈嘴上说着惯性的场面话,平淡的目光撞入了那汪湖水中。
他追封完称号,又赏赐了些许东西,等谢飞絮谢赏完,下朝离开了。
祁映己和谢飞絮遥遥对视一眼,对他弯了弯眼睛,刚准备和卫濡墨一起离开,就看到了盛祥朝自己走来,道:“是盛公公啊,可是陛下有事找末将?”
盛祥弯腰道:“见过祁大人、卫军师。陛下说多年未见,想请您二位去兴德殿一叙。”
祁映己笑吟吟地道:“有劳盛公公了。”
到了御花园,梁澈垂目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副残局。
祁映己有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自己和皇帝下那最后一局棋的时候。他眨眨眼,隐瞒过去了这瞬息的停顿,抱拳行礼:“祁镜见过陛下。”
梁澈微微颔首:“坐。”
待两人落座,梁澈呷了口茶,才淡淡开口:“梁柔是朕唯一的妹妹,太后又疼她,她要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朕已传召让老军师不日回京,待人到了,再让礼部和你相商。”
卫濡墨起身行礼:“卫砚谢过陛下。”
梁澈没再理会卫濡墨,修长的指尖规律地敲着桌面:“祁镜。”
祁映己的呼吸微微一窒,他已经猜到心思深沉的帝王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好好下一盘。”梁澈道。
卫濡墨的身体瞬间僵硬,后背激出了一背冷汗。
明明上一世二十三岁才会听到的话,这一世竟提前了一整年。
在没有经历叛乱、京城相安无事、军权也交付出去的情况下,提前了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