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骋收到了乌牙的回信,他和卫濡墨盯着这封字迹几乎和祁映己一模一样的信封,眼神复杂,末了,程骋道:“我会安排其他人去解决,就先不告诉祁镜了。”
卫濡墨思索片刻,摇摇头:“程统帅,已经过去六年了,信他一次……他远比咱们想象的更强大。”
祁映己领命剿灭马贼,他伪装成过路商人勘测过几次,确定了具体信息后便开始部署兵力。
马贼凶悍,依靠抢劫过路商人和附近城池谋生,近月来又多次掳走小孩儿,搞得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多出门了,生怕出去一趟孩子就没了。
祁映己没打算白日正面硬刚,挑了个合适时机,率兵和乌牙兵配合偷袭,将正换班守夜的马贼打了个措手不及。
交接守夜准备去睡觉的马贼刚一转身,身后适才还笑呵呵的同伴骤然暴起,利落地扑上去抹了脖子。高效地解决掉一批人,一队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暗处现身,将满地的尸体拖走,随意扔在了附近的流沙地里。
不过片刻,这里便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成功替换了人,祁映己打了个暗号,乌牙兵会意,声东击西地在不远处制造了些动静,守夜的自己人上道地大喊出声,领着大多数马贼去了那里,给了祁映己充足的时间杀入马贼帮内部。
踏着满地的尸体,祁映己用刀尖挑翻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大致检查过没装死的漏网之鱼后便去了关押孩童的牢笼边,砍断了锁着牢笼门的铁链。
孩子们都瑟瑟发抖地盯着他,向内抱着缩成一团,不敢靠近。
祁映己识趣的没进去,在笼门口放柔了声音道:“别怕。别挤,挨个儿出来,我给你们送回家。”
有部分孩子年纪实在太小,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里,祁映己只能先把人带回军营放在一个偏僻的营帐里看管,打算画完画像张贴在附近城池,等人来认领。
阿凌探头探脑地盯着画画像的祁映己:“祁叔叔,为什么我不能和瀓瀓去找他们玩呀?”
祁映己回道:“有几个孩子在生病,大夫说还没观察明朗,万一是瘟疫传染你们了怎么办?梁柔怕不是要气死。”
卫瀓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瘟疫呀?”
卫濡墨道:“就是很多人都会同时生病,严重的话可能会死。”
卫瀓害怕地抱住了爹爹的大腿:“瀓瀓不想死!我还没学会骑马呢!”
阿凌也害怕地搂住了祁映己的胳膊:“祁叔叔……”
原本蠢蠢欲动想偷偷去看那群孩子的俩小孩儿立刻乖了起来,祁映己悄悄给卫濡墨竖了个大拇哥儿。
打发走他们自己去玩儿,卫濡墨问道:“那个头目说为什么要抓孩子了吗?”
“没呢,但是也不难猜。”祁映己手头的一张画完,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再放下时,眼神带着冷意,“吃掉、卖掉、留在帮内打下手、富家子弟用来索取赎金,用处就那么几个。”
所以祁映己在突袭时没打算留活口,下得是直接斩杀的命令,只留下了几个头目一样高地位的匪徒。
祁映己把手边画好的几幅递给卫濡墨:“再带上你画的也差不多了,先把这些印上几十份贴出去吧。”
卫濡墨拿走了今天画完的小孩子的画像,祁映己伸了个懒腰,打算去看看关押的马贼头目。
到了牢笼前,祁映己为避免意外,顺手接过守卫准备开锁的钥匙,自己上前打开。
按理说既然已经被抓,未免多多受刑当然是越早说出来讯问的话越好。反正他们不开口自己也能查出来,说出来只不过是对双方都好的行为。
……但他们嘴硬的有些过分了。
祁映己在因受刑浑身血污和伤痕的头目面前打量片刻,忽然发现了什么,皱了皱眉,伸手摸向了头目的脸颊,在边缘和头皮上摸索半天,才摸到了不对的地方。
——一张易容的人皮被揭了下来。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都凉了,目光冰冷地钳住其余几人的脸挨个儿检查。
五个头目中,只有两个不是假的。
如果当初抓到的这些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替身,真正的头目们悄悄混在马贼的其余普通匪徒里,他们要真死在那次偷袭里还好,可如果逃出去了……
“来人!”
笼外的守卫们匆忙过来了:“祁将军!”
祁映己凛声道:“加强军营附近巡逻戒备的人手,多安排人注意有孩子们的那个营帐,派队人马去附近寻找逃出去的那几个人——”
他到嘴边的话忽然顿住了。
如果他是逃出去的头目之一,自己的帮派被缴,定然要寻尽一切机会疯狂报复。
如今军营里程统帅陪同护送梁闲和梁柔回京,卫砚又刚好去附近城池,其余将领年轻的心性还需磨炼,年长的大都在为剿匪一事奔波忙碌,整个军营内差不多算是只有自己一个主心骨。
……正好是报复的最佳时机。
澂澂和阿凌!
祁映己低骂一句,匆忙说了句再派人找找卫莹和祁桑禾,先按他的命令这么办,自己步伐急促的也去找两个小孩子了。
卫澂和阿凌被打发出来没事儿干,又不敢靠近关有孩子和马贼的牢笼,就打算去训练场接着训练去。
卫澂年纪还太小,大人的弓拉不开,只能拿着阿凌哥哥借他的小弓,咻咻咻的到处乱射小木箭。
卫澂捡起所有的小木箭,羡慕地说道:“阿凌哥哥,我也想让祁叔叔给我做一个,你会不会不开心呀?”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嘛!”阿凌笑着摸摸他的头,拔出来了自己射在靶上的弓箭,打算再练一次,“祁叔叔最近忙完你去就找他,他肯定很乐意的。”
卫澂叹口气,说道:“我爹爹和娘亲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就没想起来送我这份礼物,我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