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酌打道回府,到处没找到祁映己的身影,问了守卫,也都说没看到,明明没见祁公子出门过。
“去找。”梁酌一直自带笑意的眉眼冷了下来。
他不笑时,沉下来的眼神与神情和梁澈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表面平静无波,翻涌的情绪都压在眼底。
守卫感觉出了主子缓缓攀升的怒意,不敢触霉头,领了命赶紧和其他人一起去找了。
王府的侍卫武功不差,不过比起祁映己也属于“三脚猫功夫”的范畴,确实不够看。
走不了大门出去,祁映己也不挑,寻了处有巡逻间隙的墙头,一个轻功飞了出去。
去了他往年来京城时常去的临湖酒楼,点了壶好酒,惬意地品尝了起来。
边关酒水多烈性,倒少了些余味悠长的香,偶有几种不错的酿酒,又让人无法有醉意,他平日里又忙,休假时才能喝上几杯,还不够尽兴。
好不容易回了京城,结果在陛下面前出洋相磕了一个,还挨了两个月的针,忌嘴一大堆东西,尤其是美酒,早就把他馋的不行了。
祁映己坐在二层的栏杆边的单桌上,一手支着脸,侧头看楼下伶人唱曲儿,有了醉意的眸子微眯起来,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乐声有节奏的轻点着桌面。
正安静欣赏着,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热闹的喧嚣,不一会儿,一大帮子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们浩浩荡荡上了楼。
祁映己随意地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刚好和领头的人目光相对。
有那么一刹那,祁映己以为自己今年依旧十八岁。
梁酌让其他人先上楼去常待的包厢,自己转了步子,走过去和祁映己挤在了一张凳子:“和我一起上去呗。”
祁映己没动,指尖从杯口划了一圈:“你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不是,我就是和朋友习惯来这儿见面,这不回来了刚好约约他们。”梁酌扯扯他的袖子,开始不要脸捏着嗓子撒娇,“祁镜,陪我一起嘛,你一个人多无聊。”
“打住打住,走吧。”祁映己被他的声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拎起自己的酒壶站了起来。
楼上包厢是各家大臣家的公子爷们,有和梁酌年岁相仿的,也有年纪更小的。
没想到十年时光弹指一瞬,这些人除了年岁大了些,成了家立了业,家里也找了事或者官让他们做,几乎没什么变化。
照例叫进来了群各有姿色的小美人,其余人见梁酌竟然没搂抱的意思,打趣道:“是不合你的胃口?不然你怎么转性了,不搂美人了。”
梁酌突然揽住了祁映己的肩,一本正经回道:“我老婆在这儿呢,别瞎说惹他不高兴。”
祁映己:……你滚!
所有人都震惊到手中的东西都掉了下来,整齐的视线齐刷刷放在了祁映己身上,神态各异地打量着他。
他们中也不是没人玩过男人,但那大都是青楼的小倌,像祁将军这种风姿绰约做过统帅的边关将领……
所有人的视线都变了几变。
一时间,祁映己遭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尴尬一笑:“王爷喝多了,说胡话呢。”他转头,咬牙切齿地微笑着,“是吧王爷?”
梁酌看了看眼前一口没喝刚倒上酒的酒杯,又看看想勒死自己的祁映己,顺着老婆的话点点头:“我喝多了。”
等人散场,祁映己借口喝多了头晕,想歇息会儿再走,梁酌也顺嘴说了句他们同路,刚好给他送回家,自己也待会儿再走,其余人了然一笑,纷纷表示理解。
房内一安静下来,祁映己转身睨了一眼梁酌,倚靠在窗边道:“为什么要关着我?”
“老婆……”
梁酌刚一凑近,被祁映己抬脚踩着自己的大腿抵住了:“就站那儿说。”
梁酌嘀咕一句:“这不是也没得逞吗……”
祁映己笑了:“那你是不是还想改进一下,下次好成功关住我?”
“没有!”梁酌举手发誓。
“那你来这里不是因为派了人寻到我了,特意来抓我的?”
“不是!”梁酌的手没放下来。
“梁闲,算上上辈子,我在边关待了几十年,能看得出来你说没说谎。”祁映己松了松脚上的力道,微微凑近,盯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
祁映己蹬着他的脚又使了点劲儿,刚把人踩远两步距离,梁酌就抓住了他的脚踝,顺势挤进了他的两腿中间:“……好吧,是有在想一点点不好的事。”
梁酌向下俯身,两手撑在了窗沿上,将人桎梏在身前那一小片天地里,低垂的视线一眨不眨注视着祁映己,全然没了语气里的轻松,目光沉静:“祁镜,你对待感情太潇洒随性了,我有点儿怕。”
“你是我的月亮,即使经历过生死,甚至是‘重活一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你所追求的东西依旧不变,和高高悬挂在夜空上亘古不变的明月好像。”梁酌用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可我有时候又觉得你像一阵风。”
一段自边关吹来,洒脱自由,却又让人抓不住的风。
“你几乎从来不问我关于我的事,我知道你是不在意那些从前,可我想让你问我、想让你了解我,我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你。”
梁酌眼底浓稠的情绪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漩涡:“祁镜,有时候你让我觉得,我只是短暂地拥有你而已。像京城的桂花树种不到边关,边关的胡杨林也适应不了这里。”
祁映己怔住了。
“祁镜,以后对我多关心关心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背后对我的好,也不了解你为了迁就我偷偷做过什么。我太俗了,我想听到你口头上的询问,想看到你当面对我的照顾。”
梁酌低头吻上祁映己的那一刹,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软的回应。
“……好。”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