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竟是太子。
皇后得知后错愕地呆愣在原处,随后疯了一样大骂是冷岫血口喷人,丝毫没有后宫之主的威仪。
——太子是她和母家所有的倚仗,绝对不能出事。
可证据确凿,冷岫的耳坠确实在梁寂身上搜了出来,一时间,舆论四起,太子党派元气大伤,梁鄞并没有废除梁寂的太子之位,但拿了管教不严的皇后开刀。
帝后还算平和相处几十载,一朝废后,众人唏嘘。
秦芸搬去冷宫前,梁寂前去送她,在路上见到了雍容华贵地坐在步辇里的鱼芹萝。
一高一低,一坐一立,秦芸盯了她片刻,露出了个阴森诡谲的笑:“你可真是好手段。”
鱼芹萝毫不在意,面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您说笑了,这事儿可不是本宫做的。谁让冷美人怀上的您找谁去,怪本宫作甚。”
梁寂也死死盯着她:“孤素来与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孤?”
鱼芹萝还是笑着:“证据确凿,太子殿下却说是本宫陷害。照太子殿下这逻辑,本宫是不是也能说您现在也是在对我进行陷害咯?”
鱼芹萝按了按眼角,道:“起驾回宫吧,陛下该找本宫用膳了。”
行至两人跟前,他们没动,鱼芹萝自是不会让步辇主动避让的,没法儿,只得又停了下来。
鱼芹萝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何事找陛下说去,拦本宫也无用。”
秦芸双目通红,恶狠狠地道:“鱼芹萝,你不得好死!你的两个儿子,必将相互倾轧猜忌,自相残杀,断子绝孙!”
鱼芹萝的目光凉了下去。
她和梁鄞朝夕相处了十年的时光,早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的神态作风潜移默化学了去,如今她的神色冷了下来,倒让秦芸和梁寂有些忌惮。
“骂我可以,谁让你带我的孩子的?”
鱼芹萝从步辇上缓步走下,眼神冰冷:“春儿,掌嘴。”
春藤:“是。”
秦芸惊恐地后退几步:“你敢——啊——!”
下足力气打了六十下,鱼芹萝才让手都打疼了的春藤停了下来。
“无冤无仇?”鱼芹萝嘲讽地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您说这话要脸吗?当年若不是本宫在回冷宫的路上便晕了过去,要真是看了你请去的御医,十年前本宫就该和冷美人一样被杖毙了。”
鱼芹萝转身,重新上了步辇:“与其在这儿埋怨本宫,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你们秦家的烂摊子吧。”
梁鄞检查了梁澈和梁酌的功课,不吝啬地夸奖了他们几句真聪明,打发他们出去玩了。
“还在生气?”梁鄞牵上了鱼芹萝的手。
鱼芹萝不高兴地应了一声:“还自相残杀断子绝孙……我呸!先管好她自己吧!”
梁鄞被她孩子气儿的表情逗笑了:“丧家之犬的口不择言罢了,别放在心上。不过朕倒是也挺想知道——”他将下巴放在了鱼芹萝的肩上,“蔓儿为何会想诬陷梁影眠?”
鱼芹萝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想转身,但被梁鄞圈得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无奈下,只好就这么说道:“……陛下何时发现的?”
“刚刚。”梁鄞笑着将她转了过来,搂上了她的腰,“朕诈你的,蔓儿真好骗。”
“陛下又逗我……”鱼芹萝嘟囔一句。
她绷紧嘴唇,沉默片刻,说道:“臣妾想要那后位,陛下近日也在苦恼太子党派日益壮大,这是最好的机会。”
梁鄞挑眉:“想要后位?”
鱼芹萝哼了一声:“臣妾在意虚名呗!臣妾想与陛下并肩记于史册,想和您死后合葬一座皇陵,蔓儿不想和陛下分开。”
“蔓儿早这么对朕说,朕必然是要帮着蔓儿的。”梁鄞心情颇为愉悦,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鱼蔓,朕很爱你。”
“我知道的。”鱼芹萝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我也很爱陛下。这些年里,每一日我都过得很快乐。”
鱼芹萝击垮冷岫的那番话是她随口胡编的,也是用来诈她的。
后宫中的女子一般都有自己喜欢又意义特殊的首饰,冷岫又这么渴求别人的爱,必然会拿这最重要的首饰当做定情信物。鱼芹萝故意将她“主动拿来做信物”说成了“丢失”,一方面是暗示她自己可以保下真正的奸夫,另一方面就算诈错了,到时候直接一句“我胡扯的”就能全身而退了。
鱼芹萝显然赌对了,冷岫直到杖毙被打死前也没再吐露出一个字。
奸夫确实不是太子梁寂。
但鱼芹萝和梁鄞说他是,那他就必须是。
三月十八,诸事皆宜。
鱼芹萝荣封后位,昭告天下。
小小的梁酌不解地问:“娘亲,我以后还能叫娘亲娘亲吗?”
“当然可以呀,”鱼芹萝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笑眯眯的,“娘亲也喜欢听闲儿叫娘亲。功课做完了没?”